唯獨張楊是坐著往下跳的，除了一條腿的小腿骨從褲子裡插了出來，身上其他部位還算完整。
“幾點了？”宋雁平彈了彈煙灰，問道。
“平哥，十點半了！”周偉樂回道。
宋雁平把煙頭從窗戶彈了出去，轉過身對王林說：“王林，我再等二十分鐘，要是程玉龍還不來，你就自己跳下去行了！”
王林麵露難色地說：“我能不能給他親自打個電話？”
宋雁平微笑道：“可以啊，催一催，讓他快點來！”
王林趕緊從口袋裡把手機掏了出來，立即打給了程玉龍。
電話響了半分鐘也沒有人接聽，王林頓時慌了神兒。
他心裡默默祈禱著：龍哥，你可一定要來救我啊！你可一定不要不管我啊！
宋雁平“撲哧”一笑，戲謔地說道：“怎麼了，你龍哥不接你電話啊？那就是不想管你了唄！”
王林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
他再次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幾聲突然接通了。
“龍哥！哎，龍哥！你在哪兒？！”
程玉龍罵道：“你他媽的急什麼！我在路上！操！”
說完，程玉龍直接掛斷了電話。
王林看著手機愣了一秒，趕緊對宋雁平說：“他一會兒就到了，說是在路上！”
宋雁平搖搖頭，說道：“我不管他什麼時候到，我隻等二十分鐘！”
王林靠著牆站著，腿上傳來的陣陣麻痛感變得微弱起來。
十七八分鐘過去了，王林不停的看手表上的時間，內心的焦灼讓他的神經徹底緊繃了起來。
“平哥！二十分鐘到了！”
周偉樂突然說的這句話，讓王林差點癱坐在地上。
“哦？這麼快啊！”
宋雁平一邊笑一邊往王林的身邊走去。
“王林，你大哥都不幫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他抓著王林的衣服往窗口旁邊拖拽，王林的身子半弓著不想往前走。
“宋雁平，再等五分鐘！啊？就再等五分鐘！龍哥馬上就到了！真的！馬上就到了！”
宋雁平不說話，推著王林來到了窗口邊上。
王林一轉身，“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宋雁平，我求求你了，你再等五分鐘吧！”
宋雁平往旁邊一閃身，躲開了王林這一跪。
這時，宋雁平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程大哥！”
“宋老弟，你們在哪呢？我到了玩具廠了……”
宋雁平從窗口向外望去，遠處有兩三輛車的燈光在路口閃閃爍爍。
“我看到你們了，繼續往前走，這有一棟五層樓，爛尾樓。”
掛了電話，宋雁平嘿嘿一笑，指著王林說：“你他媽還真命挺好的，程玉龍這個人還真可以！”
一輛陸地巡洋艦開道，後麵跟著兩輛黑色的寶馬車。
三輛車穿過泥濘的小路，在爛尾樓下的水泥地上停住，程玉龍帶著十多個小弟下了車。
程玉龍聽到旁邊的草叢裡傳來一陣陣哼哼唧唧地呻吟聲。
他循聲望去。
透過微弱的月光，他看到有兩三個人渾身是血的躺在草叢裡，一半身子在水泥地上。
程玉龍眉頭一皺，抬起頭往樓上看去。
宋雁平朝程玉龍招了招手，程玉龍也朝宋雁平招了招手，開始往樓上走。
王敏對周偉樂說：“你帶四五個人去四樓，以防萬一！”
周偉樂心領神會，知道王敏是擔心程玉龍他們這幫人搞不好會突然翻臉，讓他帶人去四樓，是為了堵住他們的後路。
程玉龍帶著一幫小弟來到五樓。
他氣喘籲籲地說：“宋老弟，你這找了個什麼破地方，累死了！”
宋雁平上前跟程玉龍握了握手，說：“程大哥，這個地方好啊，從這跳下去光遭罪，人都死不了的！”
程玉龍長出一口氣。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一歪頭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王林。
程玉龍大吼道：“你他媽跪著乾嘛呢！丟人現眼的東西！操你媽！”
宋雁平拍了拍程玉龍的手，說：“程大哥，你彆上火啊，他在那跪著懺悔呢！”
程玉龍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王林麵前，一腳將他踢翻在地！
“懺悔？！懺你媽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