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父對陳黃皮而言,是一個很陌生的概念。
他從未見過三師父。
三師父也隻存在於大師父和二師父的口中。
此時,聽黃銅油燈這般推測。
陳黃皮不由的看了看鍋裡的師父。
師父現在長了兩顆腦袋,一顆是大師父,一顆是二師父。
要是沒暈的話,估計此時已經在破口大罵三師父了。
想著想著。
陳黃皮不禁有些期待了起來。
“三師父要是出來,肯定會像大師父和二師父這樣疼愛我吧?”
隻是,此話一出。
陳黃皮就感覺不對味了。
他哪來的三師父?
隻是師父瘋了,所以才自稱有三個。
以三色作為區分。
實際上,都是一個人。
陳黃皮趕忙搖頭,認真的說道:“我才不要三師父,我就要我原來的師父。”
黃銅油燈幽幽的道:“那可真不一定。”
先前,陳黃皮被照出來本相那一次,十萬大山產生了異相。
觀主那時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短時間內,觀主是不會醒來了。
也就是說即便醒來,也隻會多出個三觀主。
“希望三觀主能正常一點吧。”
黃銅油燈心中發苦:“大觀主想煉丹,二觀主想生吃,聽他們的意思,三觀主應該是個好的,可千萬彆來吃這一套了。”
兩個觀主就已經夠瘋癲了。
再來一個,豈不是要天翻地覆不成。
而就在這時。
狐狸山神虛弱的聲音忽然響起。
“陳黃皮,我終於找到你了。”
人未到,聲先至。
陳黃皮看向門口。
可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見狐狸山神的影子。
好似先前的聲音,隻是錯覺一樣。
陳黃皮詫異的道:“黃二,我難道又幻聽了?”
“不,我也聽到了。”
“那它怎麼還不進來?”
“不知道,我沒看到那條小狐狸,倒是看到了條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玩意,像是條狗崽子。”
黃銅油燈也覺得奇怪。
它的分身位於淨仙觀的各個地方。
連茅房都掛著一盞。
任何事物的變化,都避不開它的眼睛。
可看了半天,愣是沒發現狐狸山神在哪。
而就在這時。
一條狗崽子爬到了門口。
狗崽子約莫有陳黃皮胳膊長,渾身皮包骨,尖尖的嘴巴裡叼著兩條斷腿。
“師父常說螻蟻尚且貪生,我本不信,沒想到今日見到了。”
陳黃皮感慨道:“黃二,它這樣活著太可憐了,我心善見不得這些,你給它個痛快的吧。”
說著,他就閉上了眼睛。
“等等,是我,我是狐狸山神啊!”
“啊,我的腿!”
狐狸山神一開口,兩條斷腿便從口中掉下,差點摔成粉碎。
“還真是它。”
陳黃皮趕忙睜開眼,從灶台上跳下去:“狐狸山神,我來幫你。”
“你彆過來。”
狐狸山神慌忙道:“你已經幫我夠多了,再幫下去我就該沒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陳黃皮雖然邪門,雖然強橫。
可這又不是他的腿,他稍微不細致一點,估計兩條腿都會粉碎。
它還想著有朝一日能接上呢。
“你放心,我肯定有分寸的。”
陳黃皮記得,早上他將狐狸山神給送回去的時候確實大力了一點。
想來,狐狸山神肯定是怕自己下手不知輕重,所以才不願意讓自己幫忙。
狐狸山神聞言,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那裡有一個大洞。
是昨天被陳黃皮打暈的時候,一拳乾碎的。
以至於現在它說話都有點漏風。
狐狸山神眼神幽怨。
陳黃皮卻扭過頭去,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
黃銅油燈看著狐狸山神如此淒慘,不由好奇道:“小狐狸,你身上香火隻剩一絲,神軀滿是裂紋,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怎麼活下來的?”
狐狸山神慘笑一聲說道:“無他,命賤罷了。”
是,幾天前它還是高高在上的山神。
幾天後,就成命賤好養活的斷腿之犬。
做神做到這種程度,確實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時。
咕嘟咕嘟的熱水煮開的聲音響起。
陳黃皮趕忙跳到灶台上掀
起鍋蓋。
蓬勃的水蒸氣,便將整個廚房都化作了霧中世界。
空氣中,甚至還彌漫著一絲濃鬱的香味。
“這香氣……”
狐狸山神隻是吸了一口,便瞬間瞪大了眼睛。
整個身子更是抖如篩糠。
然後拚了命的張開嘴巴猛吸了起來。
陳黃皮卻沒注意到這一幕,他看了看鍋裡的師父,身子依舊僵硬,胸口也沒有半點起伏,更是感覺不到半點鼻息。
彆說,自己皮糙肉厚。
師父也是一樣。
都很難燉。
但陳黃皮卻覺得很奇怪。
“明明藥勁已經逼出來了,師父的身體應該有變化了才對。”
“難道是火力不夠旺?”
想到這,陳黃皮便開口道:“黃二,把火燒的再旺一些,最好比現在的溫度高個十倍,不然我怕煮不透。”
可黃銅油燈卻未作答。
它此刻正若有所思的盯著狐狸山神看個不停。
此時此刻。
狐狸山神雙目緊閉,尖尖的嘴巴張到最大,對著一縷縷夾雜著異香的水蒸氣猛吸。
它沉迷於身體的變化。
隨著吸的香氣越來越多。
狐狸山神那碎裂的身軀瞬間變得濕潤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