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宇內有著如柱般的巨香,要兩三人才能合抱的蠟燭。
一尊身穿大紅官袍,頭戴烏紗帽的巨大神像便立於大殿內。
廟祝見此,正要向前拱手。
“出去!”
宋天罡麵無表情,哪還有心思多說一句。
廟祝不敢多言,趕忙走了出去。
待廟祝走後,那神像忽然睜開眼,嗡聲嗡氣的道:“天罡,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你派去的那幾人已經死了。”
“七叔公!可有當時景象?”
這神像,乃是宋天罡的一位叔公,他來許州上任後,便為其建廟,將其從上京請了過來。
那神像不言,雙目中卻冒出兩道精光。
兩道精光沒入宋天罡眼中。
宋天罡便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景象。
從林老等人離開許州進入十萬大山開始,再然後用堪輿神盤,尋找到了一處巨大的山峰,山峰內有著空洞,直通地下,幾人沿著空洞往下走,卻看到了讓宋天罡都感覺匪夷所思的東西。
那地下空洞內,居然有著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尊巨大的殘破神像,其中一尊腦袋長滿瘤子,胸前有一張大口,雙手掌心長著豎眼的神像,正在啃食著其餘的神像。
正是變異神像。
忽然,那神像一回頭,發覺到了林老等人。
僅僅隻是一個呼吸,就出現在他們麵前。
林老祭出神像,卻被後者一口吞下。
“那究竟是什麼地方?”
宋天罡神色恍然。
“還有。”
七叔公的神像張口,再次催動一道精光。
宋天罡便看到了夜色降臨,而後那尊變異神像將吞入腹中的神像吐出,接著一拳打爆,咀嚼啃食的一幕。
“以神明為食的邪異!”
“這變異神像,為何看著如此眼熟……”
宋天罡眉頭緊鎖,瘋狂在腦海中尋找相關的信息。
直覺告訴他,這次他派林老等人去十萬大山,似乎碰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下一秒。
宋天罡腦海中閃過一絲畫麵。
那是慶曆四年春,他進京述職的時候,皇宮內便供奉著一尊與這尊神像有些相似。
不……是一模一樣的神像。
據說,那神像好像是當今陛下耗費巨大代價才請來的,其中隱藏著成仙的秘密。
而且,也是自那一年開始,賦稅每年都在加。
天地異變。
靈氣消失,修士想要修行就隻能借助人氣。
神明亦是如此。
可如此修行之道,到了元嬰就已經是極限。
而且壽元也隻有八百年。
想要再進一步,就隻能塑神像,一輩子端坐廟內,看似高高在上,實則坐如針氈。
能成仙,誰想當神?
皇宮內的那尊神像,彆說是宋天罡了,就連宋家都不敢打主意,否則當今這位陛下可是真敢要你命的。
但這一尊……
宋天罡忽然低笑:“吾道成矣。”
……
陳黃皮正在巡山。
原本合身的道袍已經變得小了一號。
“回頭得讓二師父給我改改。”
陳黃皮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也到了該注意形象的年紀。
這時,腰間掛著的黃銅油燈忽然裂開嘴。
“陳黃皮,你還不跑嗎?”
“你已經長大了一歲,觀主他老人家一定會吃了你。”
“黃二,你又離間我和師父的關係。”
陳黃皮很不開心。
黃二是自己的好朋友,可師父是自己的親師父。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左右為難,又不肯偏心。
黃銅油燈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是本家,我不騙你。”
陳黃皮道:“師父不會吃我的。”
“他還教我修煉的法門。”
“那你修成了嗎?”
“當然修成了!”
“我不信!”
“那你試試!”
陳黃皮說著,一拳打向黃銅油燈。
“噗……”
黃銅油燈噴出一口燈油。
“陳黃皮,你這是什麼法門?你怎麼力氣變得這麼大,你是不是已經築基,不,結丹了?”
“我不知道。”
陳黃皮搖搖頭,五臟煉神法沒有什麼境界的劃分。
隻需要將五臟煉成廟。
再請五尊神明進去。
這法門就算是成了。
他如今隻是剛入門,連腎廟都沒有鑄成,應該不是什麼築基。
不過力氣確實大了許多。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某個環節沒練好,隨著體內腎氣不停的鑄造腎廟,總感覺下麵有點刺撓。
或許是要長靈根了吧!
黃銅油燈看著眼前的陳黃皮,驚呼道:“沒有築基都這麼強?等你築基了,豈不是能一拳打死我?”
陳黃皮說:“不會的黃二,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會打死你的。”
黃銅油燈鬆了口氣。
“陳黃皮,本家人不騙本家人,你說話算數。”
“當然!我絕不騙你!”
陳黃皮其實搞不懂黃銅油燈的想法。
好像從記事起,它就在淨仙觀裡了,所有的黃銅油燈都是它的分身。
按理說,它和師父的關係應該很好才對。
偏偏,它總是很畏懼師父,天天想著逃跑,可讓它自己跑,它又不敢,隻敢攛掇自己。
不過,陳黃皮卻不知道。
此時黃銅油燈心裡卻在嘀咕:“觀主在陳黃皮心裡的地位太高了,看來想讓它帶我跑路還得從長計議,不過眼下他已經能修行了,倒不如……”
心裡這麼想。
黃皮油燈嘴上卻說:“陳黃皮,你對我真好,作為本家,我得幫幫你,這樣,你把你衣服裡的那個小冊子拿出來,我教你點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