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今,李存希也不得不承認,官職一高,什麼人都得高看他一眼。
原來高攀不上的大人物們,也與他平輩而交。
吉利可汗的兩個兒子,都是他的從子,孫萬榮的兒子三十好幾,還管他叫叔父。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他身份的提升。
不過數日,契丹使者離了洛陽,返回契丹複命,李存希的旅程也再次開始,這一次也是毫無例外的代天巡狩,真正的四處遊玩。
隻是,在遊玩的前一夜,李存希出現在太初宮外,看了一眼巡邏的左金吾衛將軍陸仝,道:
“本官要麵聖。”
陸仝欠身拱手,領著李存希進了太初宮,直往甘露宮而去。
不多時,清冷的甘露宮中,李存希朝著龍床上的武則天拱手一拜。
“臣李存希拜見陛下。”
“免禮。”
“謝陛下。”
武則天托著腮,歪著臉道:“今日大朝會,存希你也聽見了,朝廷運往淮揚的官鹽在邗溝兩次翻船。”
運鹽船兩次翻船的具體原因,李存希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隻不過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說出來,不然的話就顯得有些居心叵測。
皇帝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不過一個區區百官之首,他憑什麼知道。
“看樣子你當時睡得有些太熟了,已經記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了。”
武則天隻當李存希當時睡得正香,根本沒聽見這一碼子事。
當即就要把水部郎中李翰遞上來的文書交給李存希看上一看。
本來就已經想起來其中之事的李存希,也不好拂了武則天的麵子,隻好上手接過來看了一看。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李存希放下了文書,抬起頭來目光凝重。
“陛下,隻怕其中有問題。”
“你說的問題是哪裡有問題,李翰的問題還是鹽船的問題?”
“倘若李大人所言不虛,那麼有問題的就是邗溝一段,因為年久失修從而暗礁叢生,這種理由在我看來並不合理。”
“為何不合理?”武則天又問道。
李存希皺著眉頭,腦子裡麵飛速思考應對的話語。
“運鹽船隊自然不止一艘,全部沉船無一人幸免便是最大的疑點之一。”
“其二,漕運衙門下轄的護漕的纖戶,每年都領著護漕餉卻不及時清理河道,這合理麼?”
“其三,鹽船觸礁沉沒,其中的官鹽卻不曾打撈起來,船雖觸礁,為何不救人撈鹽?這也是最大的疑點之一。”
武則天點了點頭,道:
“所以朕今夜一直在等你,希望你可以和往常一樣替朕排憂解難。”
“你和前些年的狄懷英何其相似啊,當年無論是什麼疑難雜案,隻要狄懷英出馬便會輕易解決。”
“現如今,狄懷英久居朝中,替朕穩定朝局,而你在外四處破案,替大周解決內在的蛀蟲,叔侄二人皆是功不可沒啊。”
“這一次,也依舊由你帶著他們去吧,不管要誰跟著,都是你一句話的事。”
李存希雙膝下跪,朝著武則天磕了三個頭。
他和鐵手團的恩怨早在兩年多之前就結下了,元齊那廝幾次三番要刺殺於他,真是罪該萬死。
要不是為了某些事情的順利進行,李存希早就讓這頭蠢豬死在揚州的煙雨中。
而今,終究是要在揚州處理這頭愚不可及的蠢豬。
“臣李存希願為陛下鞠躬儘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