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朝堂發生了什麼大事情,自己並不知道?
很快,一切真相大白。
劉徹:“賜婚翁主劉細君,大司農霍海。”
群臣先是思索了一下劉細君是誰。
然後覺得理所當然。
劉細君都在霍海那兒住了好幾年了,大家又不瞎,這事兒有什麼好奇怪的。
然後大家才反應過來:啊?
霍海可是尚公主了啊!
真就他種好,非要配皇室女眷唄?
霍海當即謝恩。
劉徹看到霍海就煩:“好了,你可以去乾事兒了,組建全民教育的事情很重要,趕緊去辦吧,不用留在朝堂耽擱事兒。”
霍海沒挪腳,而是拱手行禮:“陛下,臣今天有本奏。”
文武百官,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霍海。
霍海有本奏?
霍海還主動在朝會上談事兒?
霍海提出的主張哪一個不是改變整個大漢,但每一次都是被動出主意。
真正讓霍海主動提出來的事情少之又少。
這幾年一次都沒有。
當然了主要也是因為這幾年霍海人都不在長安。
但今天霍海有本奏,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霍海提出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到逆天。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劉徹看了看霍海,也覺得奇怪,霍海居然有事兒要講?
想了一下,劉徹:“既然這樣,你的事情最後討論,諸位愛卿可有本奏?”
此時霍光犯難了。
自己到底出不出手。
如果出手,那萬一自己事情成了,結果被二哥提出的事情壓住了熱度怎麼辦?
可是,自己謀劃了這麼久,就差一點點,今天自己振臂一呼,一定會有足夠的人跟隨,這事情應該會成,難不成要換個時間,再等一個月。
有些事情就得趁熱打鐵,如果事情久了,定型了,冷了,那可就錘不動了。
霍光心中暗想:議會就是現在最大的政治舞台,最為耀眼,所有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裡,應該沒有什麼事情關注度會比這個更高了吧?
還是得上!
其他人都在回報,而霍光也不急著先說。
“陛下,淮河以西這一段時間出現了一些特殊天氣,根據研究院的說法,是雨水在天上降下的時候還不夠冷,所以不是下雪而是下雨,但是落地後氣溫又很冷,所以雨落下後當即凍住。”
“這種現象被研究院叫做凍雨。”
“凍雨出現後,在地麵難以清掃,造成道路濕
滑無法行走,更不要說運輸貨物,這樣一來這一區域的城市,就出現了糧價開始暴漲的情況。”
劉徹思索了一下:“研究院那邊有解決辦法嗎?”
這鄉村地區沒有這個問題,畢竟大家有存糧,現在不缺糧食幾年了,住在城池的人都沒有屯糧的習慣,一時之間,糧價暴漲,還真難解決。
報告的官員擺了擺頭。
眾人對於這種情況,也是沒見過,所以沒辦法。
而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隻會看向霍海。
新進入朝堂那些本來就懂新學的,倒不一定看霍海,都是自己在思索,看看自己學習的知識中有沒有能解決當下困境的方法。
而大部分在朝堂很久的人,都清楚,如果說有人能解決這種問題,那就是霍海。
劉徹看所有人都在看霍海,也隻有看了過去。
沒辦法,凍雨,以前聽都沒聽說過,雖然現在學了新學,這個道理大家一聽就懂,但是很少遇到的現象,大家還是不太明白怎麼處理。
霍海:“囤積民生必需物資,漲價擾亂市場,抓起來抄家殺頭好了。”
現場,幾乎所有人都在做生意,聽到霍海這麼說,所有人都心驚肉跳。
誰還沒有乾過囤貨等漲價的事兒啊?
直接抄家殺頭?!
但是,大漢以前一年殺頭那麼多,這種囤貨發災難財的做法,要說殺頭,好像也不是不應該。
但是不是,太猛烈了??
劉徹:“殺不殺頭現說不好吧?”
霍海點頭:“陛下,當然是應該把這條法寫下來,然後再執行,而且一定要快,現在時代變化太快,很多事情已經不是原來的法條可以完全覆蓋的了,推動新法條勢在必行。”
眾人都在點頭。
霍光看了看眾人,就是因為霍光感受到了新法條推動勢在必行,所以才提出了議會擁有議論法條的權利,來完成了現在的政治名聲積累。
劉徹:“那冰……”
霍海:“鹽可以化冰,目前齊魯曬鹽場產量非常大,但是大量鹽水澆灌,會導致土地鹽堿化,所以不能大規模使用。”
“不過,隻是化出城市主要通道,運輸糧食,問題不大。”
劉徹聽說鹽水可以化冰後:“王內侍,取禦廚取鹽。”
很快,鹽取了過來,直接灑在未央宮外的階梯上。
然後眾人才繼續討論各種議題。
幾乎無人再議的時候,霍光才站了出來:“剛剛大司農說得對,新法條推動,勢在必行。”
“而新法條的討論是一個很複雜的過程,如果議會參與這個工作,效率上就會大大提高。”
“而且新法條很大部分都是和新商改有關係的,而議會實際上就是大量商人代表組成的,所以臣再度提議,讓議會擁有議論部分法條的權利。”
劉徹:“具體是哪一部分法條?”
霍光拱手:“軍、禮、教之外的一切法條。”
這之外,可是還包括著,工、吏、刑等諸多重要的東西。
如果議會有資格討論吏這個法條,那和議會有了些許製衡朝會的手段有什麼區彆?
但大家並沒有對這個過於警惕。
現在是大漢,大量的主張並不是看它對自己有沒有害處,對誰利益損害來執行的,而是看有沒有好處,對大漢有多大的好處。
正因為劉徹這些年的嚴苛律法,到今日,霍光直接染指天官的事情,居然沒人站出來直接反對。
但這不代表這事兒能成。
因為劉徹還需要掌控議會的手段。
劉徹:“最近民間都在討論讓議會擁有議論法條的權利,並且所有人都很關注這件事情。”
“朕也覺得有這個必要,否則沒有任何權利的議會不就是空談麼?”
“但具體什麼法條的設立需要議會討論,這個範疇還不容易劃分,所以……朕同意讓議會有討論法條的權利,但,具體討論哪些,由朕審視之後,再下發議會。”
霍光大喜,但不動聲色:“是,陛下!”
劉徹肯定是要這種方法來控製議會的,但霍光根本不在乎這個,霍光要的是把這個事情辦成,然後坐實自己中小商人領袖的身份。
長期以這個身份在朝堂活動,未來自己的話語權一定會越來越大!
朝堂眾人都看向了霍光又看向了劉徹。
其實朝堂上很多人已經被說服,做好了要出來站隊的準備,沒想到事情剛提出來,陛下就允許了。
自己反而不用站出來了。
但這個事情辦成的好處一直在,自己又沒站隊,那豈不是完全分不到好處?
而有些人站出來了,但隻是在議會或者私下吆喝,還沒有公開在朝堂吆喝,沒有在報紙吆喝。
糟糕,站出來晚了,該快點的!
而城府更深的人看向了霍光。
這應該是霍光故意的。
大家站出來的人夠多,聲勢夠大,劉徹順勢也就同意了,畢竟劉徹建立議會,就是要用的,而不是建著玩兒做無用功。
而大部分人站出來,是為了要分好處,而不
是真覺得這個好。
但霍光就是利用了時間差,把事情辦成了,但大部分站出來的人實際上沒得到多大的好處。
好處都在他那兒去了。
光祿大夫,有點水平。
實際上光祿大夫已經是很高的官職了,如果把現在的朝堂看作是九品製度,怎麼也得是個從三品。
四品基本就是各地大員了,從三品就是三公九卿預備役了。
朝堂上很多人開始注意到霍光。
看來霍光不隻是衝得快,衝的準,手法也是一流。
霍光應該是專門考慮過提出這個事情的事件。
剛好卡在事情發酵之後馬上就是朝會,不用多等一次大議會給舞台讓更多人表演,也沒有多拖幾次朝會來發酵,剛好卡在這個時間把事兒辦成了。
很多人出了力,或者說開始吆喝了,但還沒進去門兒,沒分到好處。
事情成了之後,霍光放下心來。
二哥能提出什麼重要的事情,比這個事情更重要呢?
劉徹:“誰還有需要商談的事情?”
“沒有?霍海你說吧。”
霍海上前:“臣上任大司農,要發展大漢經濟,全麵推開新商改在整個大漢執行。”
“但新商改的推開,有一個問題不解決,就實現不了。”
眾人都看向霍海。
新商改勢在必行,必須成功,大家所有的利益都掛鉤在新商改上,怎麼能不成?
什麼問題不解決就實現不了?那這個問題一定要解決!
霍海:“長安去年年末登記在冊人口是二百八十萬。去年一共發生了兩千一百三十起殺人案。”
這話說出來,大家滿不在乎。
說實話,大漢流行單挑,兩百多萬人,一年死了兩千來個,太正常了。
這還算少的,幸虧現在大家都讀書了,講道德了,就算起爭執,大部分時候都是放嘴炮,很少有人不論道理直接掏刀的。
要不然怎麼會才有兩千多起。
霍海:“大家可能覺得正常,但是,兩千一百三十起案子發生,需要京兆尹去調查,需要取證,需要維持現場,而京兆尹人手完全不夠,導致去年一整年,八十四所學校合計停課一千五百三十天。”
霍海抬頭:“這些學校,大部分有三百到七百個學生。平均就算五百,也就是說耽誤了五百人一千五百三十天,這麼一合計,耽誤了七十五萬個日子。”
“這些日子如果算成錢,三十天為三千大錢,一天一百大錢,那就是七千五百萬大錢的損失。”
“這隻是時間損失,這些凶案發生,包括查案的破壞,直接間接對這些學校造成的經濟損失達到了九個億。”
大家就不明白了。
黃霸站了出來:“請問霍大人,怎麼停課直接損失七千五百萬,但間接居然九個億這麼高?”
霍海:“你是?”
黃霸:“在下第二屆科考狀元,黃霸。”
黃霸非常年輕,才十七八歲的樣子。
霍海感覺這個名字耳熟,好像上次討論打衛滿朝鮮的時候他就發過言了。
這人名字越想越耳熟,應該是曆史上的大官沒錯。
霍海:“你想一下,這些被耽擱的學生中,有多少是孩童?孩童發現身邊人被殺,何等驚慌?加上停課必須在家裡待著,他們的父母隻能回家去陪著。”
“學校附近的商店,本來每日生意都很好,飯館,茶室生意都很不錯,結果停課,直接全部黃了。”
“這麼算下來,九個億多嗎?”
大家都麵麵相覷,根本沒想到影響這麼巨大。
霍海繼續:“這隻是學校,兩千多個命案,隻有幾十個發生在學校或者學校附近,去年的凶殺案還累計導致八所醫館停業五十八天,預計至少有八十人次因為醫館歇業缺乏救治結果殞命。”
“除了醫館,還有菜市場,飯館酒樓,驛站,旅店,甚至倉庫,碼頭,進行歇業。”
“間接影響的經濟,你們可以想一下。”
所有官員都皺起眉頭。
這個賬不能算啊,一算就是天大的窟窿!
霍海:“除了殺人案,還有經濟案件,比如偷竊,搶劫,持刀搶劫這種惡性案件不說,還有各種脅迫,還有詐騙,除了經濟案件,還有……”
“京兆尹根本沒有這麼多人手處理。”
“以前我做長安少尉的時候,也沒有多少衙役小吏,全是借調軍中將士,但是,實際上大漢法律規定,無故調動兩百人以上軍隊以謀反論。”
“隻是事出有因,大家才允許我調動。”
“可是,出了長安,在其他地方,可以嗎?各地官府也頻繁調動各地將士入城?”
那玩意有人造反,誰預料得過來?
霍海繼續:“除了刑事,還有海上,江上。”
“大漢去年一年,在海上貿易,納稅總額是三百七十億。”
“但實際上,根據貨物流通量看,這個數值應該是七百億左右才對,也就是說有一半的人沒有交稅。”
“去年,長安平均每一天發生二十
起快車撞人事件,發生三百多起手推車手拉車撞人撞車事件。每天發生二點七起火車撞人事件。”
“去年,長安城記錄在冊的失火,一共十二萬四千四百一十二次,其中光是除夕那一天晚上,就發生了三千多次,這還是統計過的,沒統計的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次。”
“去年整個長安,發生了八百三十五起道匪劫掠……”
霍海講了一件又一件。
所有人臉色都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