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那人是誰?”
聞禮知聞言,身子往前探了探,樂嗬地一笑:“這小子怎麼也跟著摻和。這人是程知府家獨子程西寧,今年二十三歲,自成婚以來家裡納了八房小妾。他難不成還想把醉玉樓花魁勾搭回家?看他麵色蒼白,眼底發青,中氣不足的樣子,就知道他縱欲過度,也不怕死在女人身上。”
聞禮知長發豎冠,有截落在胸前,他勾起捋了捋,瞟了眼趙鬱:“三爺不試試啊?這般美人錯過了實在可惜,美人應當配英雄。”
言罷,當即出聲報了趙鬱的名兒。
聞老太爺也是號人物,在渝州城做生意幾乎沒有他不涉及的,可愣是麵麵俱到誰都給聞家幾分臉麵。聞禮知自小跟在聞老太爺身邊,他看上去不學無術,可論揣摩人心、察言觀色,他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這是一場借花獻佛的豪賭啊。
他的聲音讓醉玉樓大廳整個寂靜,連帶著房間內的人都噤聲,程西寧下意識縮回去,握著窗沿的手狠狠收緊。
還是不知是誰吼道:“聞禮知,你做什麼!”
彆看聞禮知愛混跡青樓,可人家狐朋狗友的兄弟多,跟誰都能說的上話,都能打得上交道,所以他哪怕不自報家門,這些人聽到他的聲音都曉得他是誰。
聞禮知瞄了眼趙鬱,見對方不生氣也沒製止,端著茶細細品,便知道自己賭對了,當下不客氣地回道:“你是不是瞧不起人?”
誰敢說句瞧不起人?
方才說話的聲兒是聞禮知的聲音,可實實在在報的是三爺的名兒。他聞禮知幾時跟三爺混一起了!大家從前都沒聽過聞禮知和三爺交好的信兒,這混蛋背著人不乾人事。
聞禮知膽子大,直接報趙鬱的名,若是報自己的名,先不說人家花魁看不看得上自己,前些聞禮知得罪過的人,肯定要跟他過不去。這一報上趙鬱的名字,原先準備露麵的人得遲疑了,誰也不敢跟閻王爺搶女人,就怕今兒搶贏了女人,明兒被人收了命。
嬌芙的心顫了三顫,實際上直到前幾天,嬌芙才從西羅口
中得知,原來柳媽媽在她練舞期間,已經私自替她拒絕了好幾回趙鬱,不讓趙鬱單獨見她,剛剛在二樓時她還以為自己眼花瞥見了趙鬱,誰知趙鬱真的來了,還讓聞禮知報了他的名字。
“聞禮知,不要扯著老虎做大旗,就算你將三爺的名字搬出來也沒用,做決定的還是嬌芙姑娘。”原先替嬌芙作詞的男子已經站在台下,離嬌芙僅三步之遙,朝著嬌芙作揖:“嬌芙姑娘,在下鄶臨裴永錦,願為姑娘座上賓。”
裴家在鄶臨是大家族,書香門第清貴人家,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都出過響當當的大文豪,裴家連三歲小兒都能誦詩。裴家人有著文人骨子裡的傲骨,聽聞過裴家名聲的人,聽到裴永錦這番話,好些人倒吸一口涼氣。
聞禮知悶哼:“什麼裴永錦,無名小卒,你說說看眾人服氣你嗎?”
嬌芙往前一步,仰頭望向二樓,開口嗓音悠揚婉轉,眾人這才曉得她不僅舞好,還有副好嗓子:“聞公子,來醉玉樓者皆是客。我敬您,也敬裴公子,確實裴公子……”
西羅上前湊到柳媽媽耳畔低語,柳媽媽連忙拉住嬌芙,搶她的話:“嬌芙,莫要讓三爺等著急了,西羅快點將嬌芙送上樓。”
“柳媽媽,規矩便是由姑娘挑選,你替嬌芙姑娘做主,怕是不合規矩吧。”裴永錦已經拂開人群走到嬌芙對麵,他眼底尚且帶著微醺醉意,桃花眼煞是好看。
嬌芙試圖掙脫西羅桎梏,可是西羅的力氣比她大許多,一時間她動彈不得,隻好出聲道:“媽媽,您這是做什麼,我選……”
柳媽媽麵色頓時嚴肅,打斷嬌芙的話,“三爺!咱們嬌芙選三爺。”緊接著低聲朝嬌芙道:“不要讓媽媽為難啊,媽媽不想牽連其他人,你不是清苦一輩子的命,醉玉樓已有三位賣藝不賣身的才女足矣,無需第四位。”
邊說柳媽媽眼神不停地向裴永錦身上看,他身邊已經圍了醉玉樓的護衛,還有名護衛貼在他身後,嬌芙似乎瞧見匕首的反光,若他敢輕舉妄動隻怕下一秒就會被帶走。
柳媽媽的手段嬌芙絲毫不懷疑,她背後的背景也不是一般人能撼動的,要不然這些年彆的青樓開門關門,隻有醉玉樓好好的
。
“媽媽不必為難他人,我去見三爺就是。”嬌芙朝著下麵福身,“多謝裴公子厚愛,您的那首詞嬌芙很喜歡。”可卻不再提要選裴永錦。
說著嬌芙就要走,裴永錦就要開口說話,腰後的匕首已經劃破他的衣裳,貼著他後背的肌膚。
“嬌芙……”裴永錦固執出聲,斜眸看了眼趙鬱房間所在方向,他剛出聲那匕首就刺入他的後背,刺痛感並著鮮血暈染後背的感覺讓他一時失聲。
趙鬱眉頭從開始皺起就未舒展,下麵嬌芙無聲抗議,稱托得他像極了棒打鴛鴦的惡人。苟尋低頭走了出去,柳媽媽既然收了好處就得將事情辦妥當,主子想要的從未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