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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不熟 慕吱 5170 字 8個月前

《半生不熟》

文/慕吱

2024/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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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那年盛夏,懷念無意闖入一個房間。

密閉的房間,隨著門推開的聲響,暖色調燈光驟然亮起。

淋漓的金色碎光照亮滿牆的蝴蝶標本。

段淮岸站在她身後,他身上散發的氣息滂沱地卷在她身上。他的存在如同一場連綿的暴雨,泥濘潮濕滲透進她的心臟骨骼。

她那時隻覺得這是一場盛大、璀璨的紀念。

直到很多年後她的心臟骨骼痛的後知後覺——

不是所有破繭的蝴蝶,翅膀都能共振。

蝴蝶擁有的春天,是被禁錮的永恒。

——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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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

難得的休息日。

窗簾緊閉的暗室,辨不清晝夜。

懷念覺淺,鬨鐘嗡嗡震兩下,她便醒了。

身體與大腦仍處於混沌階段,眼皮被困意拉扯著,思緒昏沉迷蒙,與之相比,身體有種超負荷的疲倦感。

耳邊響起清晰的,濕濡如同潮氣入侵般的呼吸聲。

約莫過了半分鐘。

懷念小心翼翼地下床,腳步聲砸落在空氣裡,如同浮塵湧動,幾不可聞。

將房門合上後。

她往前走了沒幾步,冰涼的地麵,腳底的觸感卻變得柔軟。

腳步滯住。

她俯身,低眸看。

腳踩著的地方,掉落了一件衣服。視線隨之延展開,沿著主臥門口,一路往前,直到玄關處,沿途都是衣褲。淩亂,又無聲地宣告了昨夜的荒唐綺糜。

懷念神色平靜,雙眸近乎玻璃般透明。

思緒還處於放空階段,睡眠不足,致使她太陽穴都隱隱作痛。

手裡的手機再次嗡嗡震動,她慢半拍地舉起手機,放在麵前。

是室友朱雨彤打來的電話。

懷念慢吞吞地按下接聽。

不待她出聲,朱雨彤喋喋不休的話語通過電流傳來:“懷念,你醒了沒?你彆忘了今天早上八點還有選修課。這門選修課的老師查得賊嚴,每次都要點名,要是被抓到一次不在,這門課就掛科。”

懷念溫吞地嗯了聲。

聲線倦懶,鼻音很重。

“……”朱雨彤愣了愣,“你平時不是七點就自然醒嗎,怎麼現在七點半了還這麼困?你昨晚乾什麼去了?”

“偷男人去了嗎?”說話的是另一位室友。

“拉倒吧,全世界的女人都會偷男人,唯獨咱家的懷念不會。”朱雨彤當即反駁,“商學院院草都追了她兩年了,到現在連微信都沒加上。”

“這隻能說明商學院的院草長得還不夠帥。”

“都院草了,還不夠帥嗎?”

“你忘了,咱們學校還有個更帥的——絕殺。”

絕殺一詞,常用於球賽。

指將對手趕儘殺絕,而對方也沒有任何反撲機會。

每個人的審美都不同,而這位“絕殺”破天荒地統一了南大女生的審美。

原因無他,他帥的太客觀了。

聽筒那端的二人,借此談論起那位“絕殺”來,措辭激昂火熱。

懷念沒有參與進話題,轉身進了洗手間,隨口撂下一句“我先洗漱,彤彤,你記得幫我占個座”便掛斷電話。

洗漱完,懷念來到衣帽間。

昨晚的衣服,浸泡著酒精,充斥著汗液,已經不能再穿了。

她沒時間洗衣服、等待衣服晾乾。好在昨晚她穿的是牛仔褲,仍乾淨。

隻是衣帽間櫃子裡掛著的衣服,清一色男款。

他家保姆時常過來打掃房間,所以衣帽間裡,不能也不會有女生的衣服。

懷念麵無表情地取下一件全新的純色短袖。雖說是男款上衣,穿在女生身上,像是oversize的設計。

換好衣服,她拿起沙發上的單肩包,出門前,往臥室看了眼。

手機裡,朱雨彤的催促消息嗡嗡作響,提醒著她不要遲到。懷念遲疑了會兒,還是轉身,毫無留戀地離開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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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搶這門選修課的時候,發生了個大烏龍。

朱雨彤作為宿舍的情報小能手,她打聽到“大學生戀愛與性健康”這門課程,老師極其寬鬆,隻需要最後一節課交一篇三千字論文即可。

於是她們宿舍四人都搶了這門課。

卻沒想到,她們選的這堂課,是所有選修課裡麵,查得最嚴的。

事已成定局,宿舍其餘三人並沒有怪她,甚至還苦中作樂,說那堂課所在的教室離圖書館近,上完課就能去圖書館自習,省的再跑來跑去。

意料之中,教室裡人滿為患。

宿舍三人去得早,搶到了倒數第二排的位置。留給懷念的,是靠過道的位置。

還未等懷念坐定,便瞧見朱雨彤神色激動,十分震驚的表情。

“你知道還有誰來上這門選修課嗎?”

“誰啊?”懷念從包裡掏出專業書,心不在焉的語調。

“你猜。”

“校長?”

“……”朱雨彤表情瞬間垮了下來,“算了,你還是彆猜了。”

懷念彎唇莞爾,她側眸看向朱雨彤:“所以是誰?”

朱雨彤清了清嗓,眉飛色舞地落下兩個字來。

“——絕殺。”

“……”

懷念眼睫輕顫。

話音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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