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趕緊收回偷瞄的眼神。
“蕭小姐,我是因為廷東的事過來的。”
蕭宵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他這些事啊可真不賴我,他老往我這兒跑,我也挺苦惱的,我讓他彆來,他又不聽。”
程澈倒是不在意的樣子,她一鼓作氣,直麵蕭宵。
“你其實已經知道這兩回跟你見麵的向廷東是假的了吧?”
蕭宵的動作停下來了。
“他們是雙胞胎兄弟,是我把他找來假扮向廷東的,對你造成的所有麻煩,我一力承擔。隻請你高抬貴手,放過他。”
蕭宵看程澈一臉認真的模樣,打趣道:
“喲,原來你喜歡那個假的呀。”
程澈被蕭宵的話驚得一下子抬起頭,慌張得連連擺手。
“蕭小姐誤會了,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再追殺他,你要什麼補償,你告訴我,我來賠。”
蕭宵被程澈的樣子逗笑出來。
“放心,我對殺人沒興趣。”
蕭宵說著,去到一邊坐下,蹺起二郎腿,拿起桌上的鏡子,補起口紅。
然而程澈還站著,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蕭宵放下鏡子,再看程澈。
“怎麼,還有事?”
“請問蕭小姐與康海藥業的鄧大海鄧先生相熟嗎?能否托你引薦。我能給到你的,我儘量滿足。”
蕭宵補口紅的手停住,神情微變。
“向廷東的正房妻子居然在跟他的情人談交易,真是太好笑了。孫少奶奶好好享福過日子吧,道上的事兒就彆好奇了,知道多了,沒好處,不送。”
程澈看著蕭宵再不願搭理自己的模樣,也不便再問,有禮地微微點頭。
“今日叨擾了。”
夜色還未降臨,不少衣著靚麗的達官顯貴進入新仙林。葉燃守在對麵街口,暗中觀察著他們,試圖從中找到黃海的蛛絲馬跡。
葉燃正盯著,忽然看到程澈從新仙林走了出來,辛夷也跟在後麵。葉燃疑惑,不知道程澈為什麼會到新仙林來。
新仙林門口,辛夷與程澈說著話。
“小姐,車又壞了,您先回去吧。”
葉燃再探出頭時,程澈已經上了一輛黃包車。
他看向拉車的車夫,眉頭不由得蹙起。
黃包車夫光著手,並沒有戴手套,拉車的姿勢看起來有些生疏。
“拉車既不戴手套,穿的還是硬底鞋,不對……”
葉燃心中一緊,看那黃包車夫已經拉著程澈離開,趕緊跟上。
黃包車夫將車拉進巷道中,坐在車上的程澈見四周無人,也察覺到了異常。她警惕地打開手包,去摸包裡的槍,一邊試探著開了口。
“師傅,您是不是走錯路了?”
“沒有錯,不就是你的黃泉路。”
車夫說著便將車一放,抽出棍子就朝程澈打過來。程澈翻身滾下黃包車,連忙往外跑。
眼見跑不過,她舉起槍指著那個假車夫。
“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下一刻一個麻袋套在了程澈頭上,她眼前頓時漆黑一片。
二人正要扛起頭上套著麻袋的程澈時,葉燃遮住了臉及時出現,三兩下將他們放倒。見兩人要逃,葉燃也追了上去。
等程澈掙紮出來時,她麵前站著的已經是辛夷了。程澈四處張望,巷道裡除了她們倆再無旁人。
可是程澈分明聽到了葉燃的聲音,和她心裡反複回顧的全無二致。
綁架程澈的假黃包車夫摸著嘴角的血,罵罵咧咧地走在另一條破落的巷道裡。
“下手真重,到底什麼人敢打老子!”
話音剛落,一隻手猛地從側方伸出,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將他拖到牆邊。
葉燃一手按著假車夫的肩膀,一手手掌張開按住他的臉,假車夫睜眼不得。
“說!誰派你綁架向家孫少奶奶的!”
假車夫掙紮著想伸手扒開葉燃的手。
“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葉燃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再不說,我擰斷你的脖子!”
假車夫還想大罵,可一睜眼看到葉燃的臉,立即收住了臟話,話鋒調轉。
“寒山先生,對不起,這是個誤會,是我們搞錯人了……”
葉燃一聽“寒山”,再看此人態度如此轉變,便順水推舟試探起來。
“是黃海讓你們乾的吧。”
“寒山先生,真是個誤會,就是我們搞錯了,海哥綁您夫人做什麼。”
葉燃得到答案,鬆開手,不動聲色。
“告訴黃海,有事直接來找我,彆動我家人的主意,滾。”
假車夫立即點頭哈腰連聲應承,一邊腳底抹油溜了。
葉燃思索著。
黃海要綁程澈乾什麼?難道是因為那把鑰匙?
葉燃依約準時來到新仙林。
蕭宵正在桌邊調著酒,依次倒入五個一字排開的酒杯裡。
“蕭老板。”
蕭宵放下酒瓶,抬眼看向葉燃,嬉笑著調侃起來。
“上回我主動約你來,你準時到。今天我們剛分開沒多久,你就迫不及待地來見我,比約定地時間早到了一天呢。”
葉燃卻不接招,隻管表明來意。
“蕭老板,我想要清楚了解‘黃海’這個人,需要你給我所有關於他的資料。”
蕭宵看葉燃著急的樣子,輕笑一聲。
“說呢,原來是有事求我。真是勢利眼兒。老規矩,先挑一杯吧。”
葉燃隻能配合著,依舊選了中間那一杯。
蕭宵輕笑,自己拿起最左邊的一杯喝了起來。
“你雖然夠直接,但我也要看看你的說辭能不能打動我,我才能決定要不要跟你合作。”
“不如蕭老板先告訴我,你到底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蕭宵看向葉燃,語氣前所未有的狠絕。
“爽快,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啊,我要你不惜任何代價搶走黃海手上所有的東西。”
葉燃看著蕭宵的神情,舉起酒杯,與她乾杯,而後一口喝下杯中所有酒。
“我就說呢,這酒喝下去就有一股誌同道合的味道,成交。告訴我,該如何以最快最直接的方式見到他?”
蕭宵轉動手中的酒杯。
“黃海可不像真正的寒山,他危險得很,你要了解他?圖什麼?圖名、圖利?再難不成是有仇?”
“是,但也不是。”
蕭宵重新給葉燃杯中倒上酒。
“他們這幫人每個月都會開一場不對外公布的‘福濟會’,時間不定,自有發起人,你要是幸運的話,他們給向廷東邀請函了,你就能見到黃海了。”
葉燃握著酒杯凝眉思索著。
“蕭老板,我聽你話裡的意思,這福濟會每個月沒有固定的發起人吧?”
蕭宵點點頭。
“是這個意思,你想乾什麼?”
“那這個月福濟會的發起人就是寒山了,就定明天。蕭老板肯定有辦法知道福濟會地點在何處,如何發起吧?”
蕭宵唇角勾笑。
“巧了,我就是福濟會的主理人。”
葉燃微微驚訝。
“真是夠巧的。蕭老板永遠有驚喜,黃海手上的東西,我一毫不落地拿給你。”
蕭宵與葉燃乾杯,隨後蕭宵拿出一件男士西服給葉燃。
“這是向廷東原先放在我這兒的衣服,明天你穿這件跟我一同去。”
葉燃接過西服道了聲多謝,然而蕭宵又鄭重其事地麵對著他。
“但我可得先提醒你一句,跟那群人打交道可不像出入新仙林這麼簡單,你即便穿上了這身衣服,再怎麼模仿,也始終不是向廷東。況且,他從前可沒這個膽子做發起人,明天能不能全身而退,看你運氣了。”
“放心吧,明天我就是寒山,我,就是向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