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7:智腦女士(4k)
【事實證明,在這個世界上選擇不幫助美少女果然算不上是什麼犯罪。
警察和警車的到來,其實隻是雪之下雪乃的那些早早逃離營地的高中同學在之後報警找來的援軍。
對於包括比企穀八幡和雪之下雪乃在內的這些受害者,似乎知道些什麼的警察沒有過多的為難他們,最終也隻是在迅速封鎖現場後,將有關人員帶回警局做了筆錄並警告幾人不要將這些事情隨意傳播出去。
對此,無論是雪之下雪乃,還是比企穀八幡當然都沒有如實相告,尤其是有關於Faiz的部分。
前者是觀察到了警察們有些不自然的態度,讓雪之下雪乃好看的柳眉忍不住微微蹙起。
聰明如她理所當然地從中看出了警察對於奧菲以諾的存在肯定有所了解,可對待這些殺人怪物的態度卻並非如她想象中的那種單純的敵對關係。
至於具體情況,現在的少女顯然無從知曉,不過這不妨礙她對這個國家的警察係統產生了不信任的情緒,自覺地在心底降低了通過尋求警方幫助的方式來解決自身問題的優先級。
回想起那個身為刺魚奧菲以諾的月下同學,此時的雪之下雪乃仍然不可抑製的感覺到了一絲後怕。
即便黑發少女的高中生涯並沒有什麼朋友,但對於這位月下同學還是有著比較鮮明的記憶的。
她是那時候班上少數可以無視自己的冰山氣場和自己聊上幾句的同學,在之前的重逢中也沒有讓雪之下雪乃看出絲毫偽裝的異常感。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其真實身份卻是殺人不眨眼的奧菲以諾。
饒是雪之下雪乃自認為足夠處變不驚,也著實被這個結果嚇了一跳。
——對方到底是被奧菲以諾取而代之了?還是說從一開始就是奧菲以諾?
類似的想法一旦開始冒出,就根本無法停止。結合現在島國警方曖昧的態度,雪之下雪乃一時間竟升起了一種周圍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奧菲以諾的驚懼之感
唯一能夠信任的……
雪之下雪乃斜眼看了看和自己一同來錄筆錄的比企穀八幡,纖細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靠近了對方一點。
而相比於少女的擔憂,比企穀八幡隱瞞Faiz的情景僅僅隻是出於不想讓自己惹麻煩的心理。
條紋騎士和灰色怪人?
這種事情和他比企穀八幡又有什麼關係?
雖然外表看上去隻是一條沒有什麼夢想的鹹魚,但魚也有著趨利避害的本能,這黑長直少女和她的腰帶怎麼看都是什麼大麻煩的源頭。
如今的比企穀覺得自己最好有多遠躲多遠。
眼見警員的問題問完,我們的大老師果斷地站起身來便準備告辭離去,速度快到了雪之下雪乃一下子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程度。
不過,剛剛還在嬌文件上奮筆疾書的胖警官卻在這時候忽然給了比企穀八幡一個背刺。
“對了,你是比企穀先生吧,你的包在不久前已經被我們在一處銷贓地點找到了。”
比企穀八幡腳步一頓,回頭看向了滿臉笑意,仿佛正在用眼神讓自己不用謝他的胖警官,恨不得用出在剛剛的戰鬥中領悟的非常好用的大擺拳,一拳砸在對方那張有些小得意的臉上,可惜砸不得。
拜此所賜,雪之下雪乃也堪堪反應了過來,回頭有些沒好氣地看向了已經走到了門口的黑發青年.
“呼呼呼……”
另一邊,在空曠孤寂的日式大宅之內,一個孤獨的身影正一邊大口喘息著,一邊低頭靜靜地看著默默躺在榻榻米之上已經沒有了聲息的舅舅。
在將自身的負麵情緒通過最純粹的暴力宣泄出去之後,那種伴隨著最初的變身而油然升起的強烈殺戮欲此刻就像是過眼雲煙般儘皆消散。
當從那強大的馬奧菲以諾重新變回人類的瞬間,大仇得報的陳誓沒有獲得絲毫的快感,反而在空虛的鏡頭,對陌生的自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回首看向客廳中的窗戶,在玻璃的反光之中,陳誓的眼中看不見自己作為“人”的倒影。
在那裡和他對視的,正是那個連殺了兩人的白色身影
輕鬆超越2米的身高,如同古希臘雕像般的白色肌肉,好似那故鄉傳說中勾魂使者般的可怖麵容。
甚至,更令她感到絕望的。
分明外貌上和身為人類的自己有著天差地彆的差距,可陳誓知道那鏡中的家夥就是自己,劍刃刺穿心臟的手感現在還無比清晰地殘留在他的心頭,令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親手殺人的恐懼固然恐怖,但更在這之上的,是對於自己如今現狀的恐懼。
已死之人卻從墓地中爬出,正如表哥所說的那樣,現在的陳誓已經變成了一頭徹頭徹尾的異類。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情緒失控地混亂大叫著,變回了人類姿態的陳誓已經逃離了表哥家的房子,遁入了雨幕之中。
獨自一人在雨夜中穿梭,忘我地奔跑於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陳誓仿佛想要用這雨水衝刷掉自身的罪孽與醜陋,任憑大雨無情地拍打在自己的身上。
在他的視野中,周圍一切都開始變得怪
誕而又扭曲,那些異形似是在嘲笑自己,又仿佛是在歡迎著同類的加入,讓陳誓的內心更加臨近崩潰。
“不是的!我是人類啊!?!?!”
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腔,化為聲嘶力竭的哭嚎溶解於這場大雨。
當回過神來的時候,黎明的晨光已經撕裂了那漫長的夜晚,身心俱疲的陳誓這才注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然坐在了某處高樓的樓頂,呆呆傻傻地看著腳下城市的景色
那場雨終究沒有能夠如他所願洗去淒慘的現實,表哥的話語依舊清晰地回響在耳邊一般。
——都已經是一個死人了,為什麼就是不能老老實實地去死呢?死人從墓地裡爬出來,也隻不過是給我們這些活人添麻煩罷了!
“是啊,為什麼沒有死啊……”
已經乾澀到沙啞的聲音從嘴中傳出,陳誓低頭向樓下的街景看去,在崩潰到了極點之後,他此刻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家沒有了;父母不在了;容身之所消失了;
現在就連人類的身份都失去了。
——事到如今,自己又究竟在苟延殘喘些什麼呢?“沒錯,我本就不應該活過來啊。”
於屋頂的邊緣默默站起身來,陳誓閉上了眼睛,如同受難的耶穌般張開了雙手,做好了尋死的覺悟。
遲緩的,顫抖的,男人的重心向前傾倒而去。白鴿展翅,棕褐色的鳥瞳中倒影出了那自由落體之物
一聲悶響在街道上響起。
仿佛永遠都不會停息的行人在下一個瞬間出現遲滯,隨後,淒厲的尖叫聲絡繹不絕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