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鳶山本來也想逗他,但看著方岫玉肩膀發抖,似乎真的很怕的樣子,半晌還是放棄了。
他往前挪了挪,避開方岫玉縮在裙擺底下的腳,上身湊過去,隔著那扇子盯著用力用扇子擋著臉的方岫玉看了好一會兒,半晌,他俯下身,溫熱的唇便落在了方岫玉的眉心上。
【.........】
渾身都被男人極複又侵略性和安全感的氣息包裹在內,滾燙的熱意從眉心處傳來,方岫玉大腦轟的一下炸開,耳邊嗡鳴一片,心臟當場停跳。
男人的唇是溫熱的,當吻落在那眉心紅痣的一瞬間,溫溫熱熱的酥麻癢意頓時從那一處的肌膚傳導至全身,方岫玉整個人都呆住了,握著扇子擋臉的手僵硬,雙目直直的,視線內全是男人滾動的喉結和散落肩膀的流蘇發帶。
不知何時,手中的扇子啪嗒一聲脫力掉下。
他的側臉被人溫柔抬起,方才還落在他眉心的唇一路往下,方岫玉動也不敢動,呆滯的像個木偶,任由蘭鳶山掌心按住他的後腦勺,閉著眼睛隔著麵紗輕輕吻著他的臉,最後,將最後一個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即使隔著麵紗,即使蘭鳶山沒有再進一步動作,方岫玉還是被蘭鳶山的動作嚇呆了,雙目瞪得溜圓,卻一動不敢動。
他的腳被他看了,被他摸了,如今,連臉也被他親了........
方岫玉內心高高豎起的堅冰轟然倒塌,他看著閉眼側臉親他的蘭鳶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得跟著這個男人,哪裡也去不了了。
蘭鳶山哪知道自己隻是隔著麵紗親了自己的老婆,還什麼都沒做,方岫玉心裡已經快進到決心要嫁給蘭鳶山,還要給蘭鳶山生一兒一女了。
他鬆開桎梏著現在已經在思考生孩子要叫什麼名字的方岫玉的手,將扇子收好,放進還在發愣的方岫玉手中,隨即道:
“你不告訴我你現在的名字和住的地方,我也有辦法找到你。”
方岫玉握著蘭鳶山給他的扇子,半晌彆過臉,掀起車簾子往外看了一眼,看見了自家的房門,忙示意蘭鳶山將他在此地放下。
“你要下車?”蘭鳶山一愣,有點舍不得就這麼放他下來:
“我們再逛一逛好不好?”
方岫玉堅定地搖頭拒絕了。
他不能和外男獨自共處一室,如今已經破了戒,要是被大娘子知曉了,他一定會被家法伺候,說不定還會被趕到道觀裡當小道士,那樣他這輩子都沒辦法嫁給蘭鳶山了。
蘭鳶山間方岫玉執著地想要下車,半晌也拗不過他。
他先下了車,隨即將方岫玉扶了下來,然後捧著方岫玉的臉,道:“等我查清楚你的名姓,我就來找你,好不好?”
蘭鳶山的意思是來找方岫玉玩,但方岫玉卻誤以為蘭鳶山是要來找他提親,有些害羞,臉紅紅的,半晌竟然跑開了。
蘭鳶山:“...........”
他有點懵,眼睜睜地看著方岫玉從揚州知府府的側門溜了進去,很快消失不見。
“..........?”
蘭鳶山盯著那塊揚州知府府的牌匾想了想,半晌後又坐上了馬車,決定回去好好查一查方岫玉的身份。
當日二喬玉蘭宴上來的人好像名字就叫“方岫玉”,但是卻不是他的晚晚。
估計這揚州知府家裡雙兒比較多,所以應該是除了方岫玉外的其他名姓的雙兒吧。
蘭鳶山閉著眼,全然不知道自己找人的思維已經全然跑偏了。
而回到家中的方岫玉,卻因為蘭鳶山的一個吻,提前迎來了信潮。
通常每個雙兒來信潮的時間都不一樣,但基本都是固定的,當程雲早上一直叫方岫玉,方岫玉卻意外地沒有起來,還有一股極其濃鬱的雨後玉蘭的信香味充斥這間小房間時,程雲才猛然意識到,方岫玉的信潮提前了。
信潮會促使雙兒渾身無力、高燒不退,還會異常渴望與男人交歡,程雲摸著方岫玉比往常信潮更加滾燙的體溫,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六神無主。
但愈發濃鬱的信香已經包圍了這間小房間,還隱隱有飄散出去的勢頭,程雲看著抱著蘭鳶山的扇子難受的在床上呻\\吟的方岫玉,不敢耽誤,忙去叫管家取來貞鎖和去香包,好將方岫玉鎖在房間裡,不允許他出去,同時也不允許旁人進來。
因為信潮期的雙兒沒有理智,同時也還會渾身無力,如果此時被人趁人之危地取了清白,那方岫玉的一輩子算是完了。
在程雲急匆匆離開的時候,方岫顏剛好路過方岫玉的小院。
他還在因為當日程雲嘲笑他沒有被四皇子選中的事情而耿耿於懷,方才又聽說幾日前有一輛馬車停在了揚州知府府外,馬車上下來一個衣著華貴的男人扶著方岫玉下馬,兩人舉止甚是親昵,男人甚至還給方岫玉整理頭發,看上去對方岫玉是疼愛的緊。
“這個賤蹄子,真是會勾引男人!”方岫顏幾乎要把手中的帕子扯斷了,恨聲道。
“大公子,那門童說遠遠地看了一眼,那男人似乎不是我們揚州本地人,但是看通身的氣度又十分不凡,不知是哪裡的貴人?”
方岫顏身邊的小侍低聲回了一句,隻一句便讓方岫顏心驚肉跳起來:
“.........不是我們揚州人?”
若不是揚州人,還能有一身的氣派,那極其有可能是——
皇室中人!
一想到皇帝此次下江南帶了好幾個皇子來揚州,萬一這方岫玉真的勾引上了哪個皇子,成為了皇妃,那方岫玉豈不是會像他之前對待方岫玉那樣,狠狠磋磨他?!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方岫顏用力咬了咬下唇,後槽牙咬緊,連帶著臉側的肌肉都繃緊了。
..........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一想到方岫玉可能會成為皇妃,爬到他頭上來,方岫顏隻覺怎麼也受不了強大的怒意和自尊、惶恐如同浪潮一般席卷了他,讓他不管不顧地做出了一個外人看起來十分瘋狂的決定:
“廚房劈柴的那個獨眼龍老王........是不是年近五十了,還未婚配?”
“是的,他滿臉麻子,還瞎了一個眼睛,所以至今娶不到妻子。”那小侍說完這句話,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震驚地看著方岫顏:
“公子,你該不會是想...........”
“我常常看見他盯著三弟癡癡地瞧,想必是愛慕三弟愛慕的緊,不如我就成全他。”
手中的帕子已經被扯爛,方岫顏深吸一口氣,但如此也無法讓他鎮定下來,臉上的肌肉依舊在抽搐猙獰,藏在陰影裡像是個惡鬼:
“將他帶到方岫玉的院子裡,快去!”
小侍嚇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膝蓋跪出噗通一聲,“公子,不可,萬一讓主君知道了,我們........”
“萬一父親知道了,生米也煮成熟飯,父親隻會怪方岫玉生性□□,趁著信潮來臨與劈柴下人交歡,毫無廉恥之心。”
方岫顏一巴掌甩在了小侍臉上,命令道:“快去!一定要敢在程雲帶來貞鎖和去香包之前,把那獨眼麻子帶進方岫玉的廂房內!”
“是..........”
小侍忍著眼淚,哆哆嗦嗦地退下了。
他趁著程雲沒回來,找來獨眼麻子,甚至不敢多看幾眼,直接將獨眼麻子推進了方岫玉的房間內。
獨眼麻子被方岫玉濃鬱的信香薰的目眩神迷,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當即忘了害怕,摸索著就往方岫玉的床邊走去。
方岫玉即使信潮來臨,也強撐著神誌,他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從混沌中逐漸警覺起來。
隔著床簾,他能看清一個佝僂的模糊影子朝他走來,一邊走還一邊輕聲喊他“三公子。”
方岫玉被這粗啞難聽的男人聲音嚇了一跳,他猛地從床上跳起來,卻兩眼一黑,差點從床頭栽倒。
程雲呢.........程雲去哪了.........這個人又是誰........
方岫玉臉頰潮紅,用力甩了甩頭,在朦朧模糊的視線裡,看著那佝僂的身影越靠越近,驚得有些六神無主,半晌才想到什麼似的,抖抖索索地從枕頭下找到了蘭鳶山送他的那把用來防身的扇子。
指腹擦過鳶鳥刻痕兩下,鋒利的刀尖便從扇尾彈了出來,鋥亮的白色刀光好似一味上好的藥,劃過方岫玉的眼睛,刺痛狠狠將方岫玉的理智拉了回來。
扇子在他身邊,就像蘭鳶山在他身邊一樣。
有蘭鳶山在,他不怕,他也沒必要怕。
方岫玉咽了咽口水,看著那簾外那醜陋低矮的身影越靠越近,握著扇子的手腕抖的愈發厲害。
他的吻給了蘭鳶山,他的清白也給了蘭鳶山,他的一切都是蘭鳶山的,誰要是想碰他一根頭發.........
在滿臉皺紋和褶皺的獨眼麻子帶著□□,掀開床簾的一瞬間,方岫玉嚇的渾身一抖,隨即握著扇子的手高高舉起,鋒利的刀刃用力朝獨眼麻子僅剩的一隻眼刺去,眼神發狠——
要是除了蘭鳶山之外的人敢碰他,他就........他就——
他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