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不來找,她也暫時就當不知道。
如是想著,簡疏雲重新打起精神,繼續思考實驗的問題。
從夜色濃密推演到天空泛起魚肚白,終於重新梳理出來了一條新思路。
她捏捏眉心,往沙發上一躺,胡亂睡了個回籠覺。
這一睡,睡到日上三竿。
簡媽媽從醫院回家來換洗衣服,推門就見簡疏雲小小一個窩在沙發上打盹。
她走上前去,發現茶幾上堆滿了草稿紙,各種化學式和實驗思路被密密麻麻地寫在上麵。
因為勞累,她連筆蓋都沒來得及蓋住。
簡媽媽心疼地抿抿嘴巴,去臥室抱了床小毯子來。
毯子落在身上有些許重量,簡疏雲睫毛輕顫兩下,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媽?”她打了個哈欠,“你回來了?幾點了?”
“九點多了。”簡媽媽背著她抹了把眼睛,“那什麼,我回來拿點東西,你去床上睡吧,在沙發上睡著不舒服。”
“沒事。”簡疏雲推開毯子坐起來,眼還沒整明白就去拿茶幾上的草稿紙,“我把實驗思路再捋一遍。”
“你再睡會兒吧。”
“不用。”她摸過手機計算了幾個數據,一邊說道:“等會兒我去醫院陪著清風,你在家休息休息吧。”
“你彆去了,你對那不熟……”
“那行吧。”
把實驗整理得差不多,簡疏雲給蕪雲大學自己的老師打了電話,明麵上是請教他一些專業問題,實際上不過是為了引起他的興趣,搭他的關係借用一下實驗室。
這個老教授是個十分癡迷生化的老學究,一聽簡疏雲有了新課題便激動得不行,連聲答應去學校幫她協調。
簡疏雲謝過老師,掛斷電話後,見媽媽正在一旁看著自己。
她奇怪地蹙了下眉,“怎麼了?有事啊媽?”
“那個……”簡媽媽有點欲言又止,“你這實驗……以前都是殷睿和你……”
“哦。”簡疏雲一下明白過來了。
提起此事,她不免歎氣,“昨天我去找他,跟他確認過了,他確實不要我了。”
“啊?”
“媽,咱們家背了多少債、惹了什麼人,你應該也有個基本的概念,殷睿是個正常人,他不會為了我們所謂的愛情去犧牲掉他的一輩子的。”
簡疏雲深吸口氣,拖著疲憊的身軀晃進了浴室。
“手機我放外麵充電了,如果有誰給我打電話,馬上拿給我一下。”
“……”
簡媽媽麵色沉沉地站在原地,沒有再說一句話。
從方才的對話中,她已然知道了小兩口分手的緣由,她不禁後悔起來。想到先前劈頭蓋臉責備女兒的話,她心裡就跟油煎似的。
可作為長輩,她又說不出賠禮道歉的話。
簡媽媽是個非常傳統的女人,這一點簡疏雲從小就知道。
從前,她還奢求過能夠改變她。
但時間久了,這個荒唐的念頭自然而然也就被放棄了。人上了年紀,脾氣性格就像是乾透了的水泥,根本無法改變了。
她無助地掩住麵龐。
翻來覆去地想,目前能救她出泥潭的,除了自己,便隻有一個——
蕭羿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