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秀就看這日本鬼子的翻譯官,那臉上的表情可太生動了,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喜笑顏開的,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那為啥史聾子認出來她了,她沒認出來史聾子呢。
這當然有緣故了。
聽我細細給你們分析。
史聾子之所以能認出來陳秀秀,實在是因為陳秀秀太有辨識度了,她這張毀過容的疤臉,那一般女人可沒有啊。
誰能毀得像她這樣慘不忍睹的。
那日本鬼子發的通緝令,即便不放她的畫像,單純用文字描述,一般人見了她,都得高度懷疑,這人就是陳秀秀。
何況,史聾子自打知道了,日本鬼子通緝的這個疤麵女匪,是陳秀秀以後,那是拿著陳秀秀的畫像,細細地瞅了又瞅,哭了好幾場。
既心疼於陳秀秀曾經遭過的罪,又歎服陳秀秀以一個女子之身,敢跟日本鬼子硬拚。
陳秀秀這畫像,是潛伏在山寨的間諜畫的,那是相當的逼真。
加之史聾子又特彆留意。所以一見麵,就給認出來了。
但陳秀秀可認不出他來呀。
史聾子家搬走的時候,他也就十多歲,過了這麼多年,大家都是中年人了,尤其史聾子還長裂瓜了。
原來是個小圓臉,後頭也不知道咋長的,成了一個大長臉。
加上這些天在深山老林裡頭,跟沒頭蒼蠅一樣亂轉,饑一頓,飽一頓的,蓬頭垢麵,破衣嘍嗖的,混得跟野人差不多。
這上哪兒去認出來呀。
再者說,就算認出來能咋地,倆人現在那就是兩個陣營,互為敵人。
史聾子心裡頭裝著事兒,想著待會,該怎麼樣才能想個法子,好把陳秀秀給救出來。
童年的情誼,加之多年來,一直惦記著崇拜著陳秀秀。現在這情況,他肯定是想幫陳秀秀一把的。
至於怎麼幫,他還沒想好。
他心思遊移不定,思緒飄出去多老遠,山口純一郎跟他說的話,他就沒聽見。
本來聽力就不咋好,心裡又想的彆的事情,那能聽得見麼。
山口純一郎看著史聾子,這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說這是啥時候啊,你還眼神飄忽,不知道瞎琢磨啥呢,你的職責呢,你忘了自己是翻譯官了。
我命令你給我翻譯,你怎麼敢不給我翻譯!
暗暗決定,回去就把這史聾子給換了。另外,再把這次隊伍迷路,碰到野豬減員的責任,都扣到他身上,讓他給自己當替罪羊。
山口純一郎也知道是因為他自己,剛愎自用亂指揮才迷路的,也知道都是他自己打死小野豬,才引來大野豬把日本鬼子差點團滅的。
可那又怎麼樣,他說是史聾子的錯,那就是他的錯,反抗無效。
回去就把他扔出去喂大狼狗。
山口純一郎惡意滿滿地眼神,也沒把史聾子飄忽地心思給拽回來。
把個山口純一郎氣得,嘴裡罵著:“八嘎!”
照史聾子腦瓜子就是一槍托子。
史聾子那腦瓜子上頭的血,“唰”就下來了。
要不是現在他們迷路了,待會有可能,還得靠史聾子翻譯問路,山口純一郎都想直接一槍,就把史聾子給打死。
後頭幾個日本鬼子,對於山口純一郎時不時打翻譯官,早就司空見慣了,渾不在意。
陳秀秀她們幾個人可不知道啊,雖然在這麼危險的情況下,心裡頭也解氣。
剛才聽見山口純一郎讓史聾子翻譯,她們幾個就大概猜出來,這個人,八成是中國人,給日本鬼子做了翻譯官。
要說恨日本鬼子,那肯定是恨得咬牙切齒。
但對於給這些日本鬼子做狗腿子的人,那是更恨。
你說大家都是中國人,你不幫著打日本鬼子,反而幫助他們禍害老百姓,這不是做損缺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