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顧箴的安慰,讓雲風篁多躺了好些日子才緩過來。
如今這樣的機會,怎麼可能錯過?
雲風篁趕到皇後的車架前,卻被宮人攔了下來,說是皇後憂心昭武伯,心緒淩亂之下,不想見妃嬪。
她環顧了一圈,見淑妃德妃等先到的妃嬪也在,都是接到消息,想探望皇後,卻被阻攔住的。
原本這些人正待散去,見著貴妃,自然要過來請安。
雲風篁道了免禮,德妃就過來說道:“姐姐也是來看皇後娘娘的麼?唉,真沒想到會這樣……皇後娘娘可千萬要撐住才好。”
說是這麼說,她嘴角卻忍不住彎了彎,顯然有點兒按捺不住幸災樂禍。
也是,她前兩日還為顧芳樹即將得到皇帝封賞鬱悶呢,這會兒顧芳樹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隻要顧芳樹涼了,顧氏就等於廢了!
哪怕哀榮加身,又如何?
到時候顧箴跟前的兩位嫡皇子,哪怕被淳嘉立了儲君,能不能坐穩這個位子都不好說!
雲風篁看了她一眼,神色不動,隻緩緩說道:“自然是來看皇後娘娘的,皇後娘娘也沒見你們麼?誰最早來的?可見到娘娘?”
淑妃在旁小聲說道:“妾身離得近,是妾身先來的。”
其實回宮城的路上,後妃車架是按著身份排列的。
貴妃比她還要近,但雲風篁又不是真心實意擔心皇後,還專門打理了下儀容才出來,卻落在了她後麵。
此刻淑妃就說道:“妾身來的時候,聽到裡頭皇後娘娘在哭,不敢打擾。等了會兒,就有宮人出來,說是妾身的心意,皇後娘娘心領,隻是如今千頭萬緒的,無心見客。讓妾身先回去。”
德妃
接口道:“妹妹來的時候,正聽到宮女同淑妃說話。”
“本宮知道了。”雲風篁點一點頭,走上前去,問鳳車外候著的宮女,“皇後娘娘現在怎麼樣了?”
那宮女連著勸走了好些妃嬪,說實話心裡有點兒煩了,但問話的是貴妃,卻不敢造次,連忙小心翼翼的說道:“回貴妃娘娘的話,我家娘娘剛才……”
“彆說什麼剛才。”貴妃不悅的打斷她的話,“都這麼會兒的,焉知皇後娘娘此刻如何?你且進去瞧瞧,沒得叫本宮這許多人操心!”
宮女陪笑道:“娘娘,皇後娘娘如今心裡很亂,不想被打擾。”
“本宮何嘗想打擾皇後娘娘?”雲風篁心中冷笑,想一個人靜靜?
想得美!
當初本宮偌大家族灰飛煙滅,多少稚齡血親尚且懵懂,就這樣死在族人手底下……中宮也沒有給她一個人靜靜啊!
如今顧氏上下尚且安好,不過是昭武伯一個人不好了而已,甚至沒準命大的話,還能夠撐過來呢?
皇後倒是想一個人靜靜?
憑什麼?!
貴妃不動聲色的說道,“但皇後娘娘早先就因為昭武伯病過好幾場,那會兒可是連宮務都無暇操心的。如今再聽到這樣的噩耗……本宮擔心皇後娘娘吃不消。所以你還是先進去看看吧,若是有什麼不好,也好早點傳太醫。”
宮女被她這麼一說,也覺得有道理,但想到皇後剛才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進去打擾,又有點兒躊躇:“回貴妃娘娘的話,皇後娘娘說了……”
“混賬!”誰知道,剛剛還好言好語牽掛皇後的貴妃,翻臉如翻書,驀然喝道,“本宮跟你掰開了揉碎了講道理,你卻還是支支吾吾故意推諉!?本宮看,你根本就是居心叵測,存心見不得皇後娘娘好!是了,攝政王餘孽既然能夠潛藏昭武伯跟前,尋機刺殺昭武伯,又如何會放過皇後娘娘?!你莫不也是攝政王餘孽,故意在這裡謀害皇後娘娘!?”
那宮女聽著這番指責不禁駭然,還想分辯:“貴妃娘娘慎言,婢子……”
但貴妃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一拂袖,讓陳兢將人拿下,當場捂了嘴,跟著就命人將鳳車的門強行打開!
皇家出行,自然非同尋常。
淳嘉的帝輦占地宛如一間頗寬敞的屋宇,裡頭分隔數間,甚至可以臨時召開小型朝會。
而皇後這一座,比起帝輦來雖然小了一大圈,卻也是精工細作,門窗緊閉之際,內外不相聞聲。
一心一意想獨自靜靜的皇後自然吩咐緊閉窗門,此刻聽得門被用力砸開,倏然一驚,從榻上半支起身,見手持大錘的陳兢讓開位子,露出貴妃的身影,就變了臉色:“敏貴妃,你這是何意?!”
“皇後娘娘!”顧箴這一刻又驚又怒,還以為自己父親才生死未卜,皇帝就要翻臉不認人了,誰知道貴妃看著她,起先目光還有點兒冰冷。
但一瞬間,就轉成了關心萬分的樣子,長鬆口氣,甚至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皇後娘娘沒事兒,咱們總算可以放心了!”
她說著朝身後道了句,跟著就聽到好些人七嘴八舌的附和聲,都說著類似於“沒事就好”、“這可真是太好了”、“妾身好生擔心”之類的話。
皇後心中疑慮,下意識的翻身坐起,沉聲道:“你們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