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詩絳性-子要溫婉些,奴婢聽人說,有些像初入宮闈時的……清舒夫人。傳聞才學也有些,陛下有一次興致上來,還召她詩詞唱和來著。”
“但她私下裡同溫明翠頗有齟齬,有一次甚至在禦前都爭了起來。”
“當時陛下嗬斥了兩人,連著十數日隻召徐氏姐妹侍奉,她們許是害怕了,拉了龔采蓀幫忙說情,陛下才緩和了神色。”
“至於司湛同馮縈……前者生得好,說是比……比娘娘也不差什麼了。就是性-子木訥了些,侍奉陛下也有幾個月了,說話時還是頭都不敢抬。幾次下來,許是掃了陛下興致,就很少召見。但日常用度,倒也沒讓底下人克扣;後者其實一開始的時候,陛下還是……還是召見頗多的,但後來被陛下知道她私下裡作踐龔氏,就被陛下厭煩了。如今雖然還沒到被陛下徹底厭棄的地步,卻也沒多少侍奉禦前的機會。”
雲風篁心道這麼看來這幾個段數也就那麼回事,十個人的競爭都沒有一個專寵的,可見也不算什麼。
自己不需要太過緊張……嗯是的,她不緊張,她就是很生氣!!!!
剛剛還覺得幼承庭訓的自己一定可以穩住,畢竟她進宮的時候,淳嘉就已經三宮六院了,這些年下來,宮裡來來去去這許多人,她什麼時候為了些許帝寵跟人撕過?她撕的都是地位前途好吧?她這麼看得開又野心勃勃的,可不是那種滿心滿眼兒女情長的人能夠比的,所以淳嘉有了十個新人無所謂……無所謂才怪!!!
這小半年,後宮固然不方便去伺候皇帝,後宮自己難道就有人臨幸嗎?!
她們在這裡又是照顧皇嗣又是關注自己又是打理宮務……皇帝倒是左擁右抱紅袖添香絲毫不耽誤!
雲風篁甚至有點兒後悔當年同戚九麓私會的時候沒有發生什麼
了。
啊等等,沒必要因為淳嘉的混賬,將戚九麓拖進來。
反正來日方長,她遲早將這筆賬給皇帝算了!!!
貴妃心潮起伏久久無法平靜,隻是想到如今前朝後宮不知道多少人在屏息凝神的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她堂堂敏貴妃,是這麼容易露怯的嗎?!
到底強自按捺住了,隻緩聲跟陳兢說道:“本宮都知道了。既然這些人如今還是宮女的身份,就讓她們繼續伺候著陛下便是。”
陳兢知道自家這主子的霸道,也不會勸她假作賢惠的給新人賞賜點兒什麼博取好感,隻躬身應下。
倒是皇後,次日就派人將雲風篁喊了過去,撐著病體同她商量:“陛下跟前有了新人,本宮如今乏著也沒心思多管……你看之前也還罷了,如今宮闈裡也沒有什麼了,要不賞點兒東西下去?那幾個說是宮女,這些日子也都在做著妃嬪的事兒,等以後,遲早要給位份的。沒得叫人笑話了本宮小氣,明明知道她們了,還不吭聲的,仿佛嫉妒一樣。”
雲風篁心裡膩味,覺得皇後難怪會病著,怎麼就這麼怕彆人說她不好呢?
區區幾個新人罷了,就算現在得了些寵愛,以後能不能在這宮裡立足都是個問題,堂堂中宮需要這麼考慮長考慮短嗎?
她忍不住想到當初的元後紀淩紫了,還記得那會兒她設計袁楝娘,成為新人裡頭一個得到晉位的,結果紀淩紫輕描淡寫給她提完位份,轉頭就去跟淑妃她們商議宮務,那種視她若無物的氣度……當時站在雲風篁的立場上固然生氣鬱悶,這會兒想來,那才是皇後該有的格局。
“如今前朝後宮都知道您病著,是誰這樣不體貼,竟然敢拿幾個宮婢的事兒打擾您靜養?”貴妃所以皺眉道,“莫不是新人裡頭的人輾轉帶話給您的?那妾身可饒不了這樣不安分的東西!堂堂皇後乏著,這樣大的事情,誰顧得上前朝那幾個給陛下解悶的?若是有高門貴女在裡頭也還罷了。但都是些寒門良家子,那又算什麼?也值得娘娘親自操心?”
皇後不知道她心思,還以為貴妃當真覺得自己的靜養比那些新人重要,心裡竟然有些暖意,微笑說道:“其實本宮也不耐煩這些瑣事,但左右說的也有道理。早先咱們忙著顧不上也還罷了。如今,也該顧一顧了……”
聲音一低,“不然,前朝怕是都要忘記咱們了!”
這還差不多。
聞言雲風篁倒是釋然了,皇後的目的倒不是為了給那些個新人賞賜,而是用這種方式提醒大家,後宮的存在。
其實後宮如今天花已然絕跡,上上下下都好全了。
但皇帝畢竟是九五至尊,太醫們為了萬全之策,卻是勸說皇帝,等開年之後,祭過太廟,再安排人做一番祈禳,再考慮解封後宮。
因為這麼進諫的臣子是大部分,雲風篁揣測淳嘉自己也擔心他會染病倒下,半推半就,於是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她如今也是不希望淳嘉有什麼好歹的,所以也就沒乾涉。
此刻聽著皇後之語,沉吟片刻,說道:“娘娘所言甚是,隻是賞賜之物,依著妾身來看,就彆太貴重了,免得新人年少無知,給您慣出了嬌縱的性-子。往後-進來後宮,行事舉止不合規矩。”
皇後道:“本宮理會的,就照著采女的賞賜就好。”
說完沉吟了下,卻突兀的安慰起雲風篁來了,“你也彆多想,你跟陛下到底是多年的情分,那些新人也就是這會兒給陛下解解乏罷了。”
雲風篁微微怔忪,一時間有點兒啼笑皆非。
這要不是知道顧箴的性-子,明白她是真心實意勸自己,都要認為是皇後故意嘲笑了。
“娘娘放心罷,妾身心裡有數。”貴妃笑了笑,又問候了幾句皇後,見沒旁的事兒,也就告退了。
出去到殿門口,恰好碰見了三皇子帶著楚王、十皇子一起來給皇後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