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已經親政的情況下,這麼個現成的幫手乾嘛不要啊?
至於說伊氏的出身有著破綻,這就更好了,眼下可以用著,日後若果她有機會翻身,或者不聽話了,這現成就是個把柄!
“……若果她是宮裡人,陛下來的勤又有什麼用?來了也不是找咱們啊!”魏橫煙皺著眉,歎口氣,“算了,不說這些,姐姐當日點了許多人,可是打算都要來絢晴宮嗎?那日後可就熱鬨了。”
雲風篁道:“熱鬨點好!你那怡嘉宮好歹還有幾個人作伴,我這兒,要不是前兩天卿縵願意過來陪我,我晚上都不怎麼敢睡覺。偌大宮闈安靜的跟死光了似的,你說住著有什麼意思哦!”
她不提“死光”還好,一提,魏橫煙就有點抓狂:“姐姐能不說這話麼?我又想起來新晴了!”
“好吧,不提。”雲風篁縱容的笑笑,看著她吃完一碗蜜沙冰,還想再要的樣子,阻止道,“這個太冷了,咱們女子吃多了沒什麼好處。我如今倒是無所謂,你還是悠著點兒好。”
這話說的魏橫煙微怔之後下意識看了眼她小腹,就有些歎息,隻是她也吃不準雲風篁的心思,不敢就這個話題說什麼,就放下銀勺,訕
笑道:“我聽姐姐的。”
於是宮人換了一壺溫熱的玫瑰飲跟幾碟子糕點上來,兩人邊吃邊聊,到後來覺得沒意思了,魏橫煙試探著問:“要不喊卿縵過來,咱們三個打葉子牌吧?”
雲風篁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了,底下宮人連忙福了福出去,沒多久就帶著麵頰被曬的有些微紅的雲卿縵進來。
雲卿縵本來就不是很活潑開朗的那種性格,來了絢晴宮之後越發的沉默寡言,人也瘦削了不少,此刻一看殿上兩位婕妤,就上前行禮魏橫煙於是看雲風篁,雲風篁一動不動的坐著,懶洋洋的擺手:“卿縵你也真是見外,都說了多少次了,咱們自家姐妹,弄這些虛禮做什麼?魏家妹妹也不是外人。”
就指了指魏橫煙下首讓她坐,且招呼宮人,“這玫瑰飲跟點心也給卿縵上一份,我跟魏妹妹吃著都不錯,卿縵你也嘗嘗。”
看她神色自若的樣子,就仿佛跟雲卿縵從來沒有發生過糾葛,依然是親親熱熱的好姐妹一樣。
魏橫煙莫名有些後悔自己的提議,她聽說雲風篁去了一趟淑妃宮裡,跟腳領著雲卿縵來絢晴宮後就很好奇,隻是彤霞宮那邊嘴很嚴,始終打探不出什麼。絢晴宮這邊倒是草創,談不上多少保密,問題是這邊宮人也是一頭霧水……唯一知情的大概就是熙樂,但熙樂出入都跟著雲風篁,鮮少落單,可不是那麼好鑽空子的。
所以剛才有機會,就提了一嘴,想觀察一下這對曾經的手帕交之間到底怎麼了?
又或者,雲風篁與雲氏之間,到底怎麼了?
但眼下看著跟自己年歲仿佛出身相若的雲卿縵戰戰兢兢、既惶恐又努力討好的樣子,魏橫煙多少有些尷尬。
她一直覺得雲卿縵薛笑歌這些人才是自己的同類,因為隻有她們這種真正的高門貴女,才有著長年耳濡目染浸潤出來的端莊大方、知書達理,如雲風篁這種雖然也是打小呼奴使婢,到底比她們差了一籌。
可現在瞧著雲卿縵……怎麼看怎麼小家子氣……
也不知道雲風篁對她做了什麼?
魏橫煙心裡轉著念頭,又有些恍惚,因為她發現好像從始至終都沒在雲風篁身上看到過小家子氣,如今做了婕妤,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緣故,這位卻是越發的堂皇大氣起來了……
這讓魏橫煙有些迷惘,她自恃是家學淵源的名門之後,不是那種乍富的暴發戶可比的。所以引以為豪的從來不是釵環裙裳有多貴重,也不是脂粉眉黛有多罕見,向來都是自負家風教養、祖訓底蘊。
但雲風篁……唉算了,這位懋婕妤如果是她那麼容易看清楚的,宮裡的諸主位,還能任憑她一路扶搖直上,打破默契晉入妃位?
魏橫煙搖搖頭不去多想,專心致誌的參與到葉子牌裡。
三人如此消磨了一下午的辰光……眼看驕陽西斜,雲風篁正待開口留飯,不意就有宮人來報,說是崇昌殿那邊已經把新晉宮嬪分配好了,屬於絢晴宮的一批已然到了宮門口,請雲風篁示下。
“那我也回去看看!”魏橫煙一聽把牌扔下,連忙站起來跟雲風篁告退,“怡嘉宮的新人估計也在門口候著了。”
雲風篁道:“咱們兩宮也就幾步路,你彆這麼急,慢慢兒走,仔細腳下。”見魏橫煙匆匆離開,她對垂著頭的雲卿縵微笑,“正好,咱們一塊兒見見新人罷。”
說著端起茶水呷了口,讓宮人去傳新人們進來見禮。
結果沒多久,新人尚未被引進來呢,風風火火離開的魏橫煙風風火火的折回來雲風篁雲卿縵都是好奇,還沒開口問,她已經坐回雲風篁下首的座位上,麵色古怪道:“姐姐,我在你門口看到伊氏跟曲氏了!”
“伊氏曲氏?”聞言雲風篁也不禁大為意外,“她們倆不都頗得諸位姐姐歡心麼?怎麼都跑我這兒來了?”
魏橫煙哪裡知道?她就是想不通,所以連自己宮裡的那些新人都不管了,特特轉回來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