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這剛才的火還沒消呢,這一個猝不及防又讓他給堵了一口惡氣,阿蠻此時已經沒有和他鬥嘴的意願了,隻能眼冒凶光惡狠狠地磨牙,一把端起眼前的杯盞一飲而儘,喝完還不忘憤恨的瞪了他一眼,唉!隻可惜人家半個眼神都未曾分給她。
阿蠻一看雍幸不理睬自己,隨後又掉頭向阿好求助,沒想到阿好全然將她忽視了個徹底,準確的說阿好自從剛才那幾個世家公子圍堵那個青衣少年的時候就將視線全部停留在了那邊,以至於阿蠻怨懟的眼神都未曾注意到。
那邊的少年今天恐怕不好脫身,這幾個世家公子好似鐵定心要好好修理他一番,而且他們還帶著幾個身形壯碩的家丁,少年怕是要有的苦頭吃。阿好這還想著呢,那邊就傳來更大的喧鬨聲。
“蘭公子,到底要怎樣您才可以放我離開?”子木強壓心底的陰鷙麵上儘力做到平靜恭順。
公子蘭輕蔑的看著子木在他麵前畢恭畢敬的樣子,再聽到他的話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由自主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你們聽聽,你們聽聽,他問我怎樣才能放他離開,怎樣做你難道不知道麼?嗯?!四——王——子,還是說當初的賤婢之子成了王子,就忘記了過去麼?”
“如果四王子忘記了,沒-關-係,本公子一向樂於助人,尤其是,是十分樂於幫助向你這樣的,”公子蘭湊近了子木的耳邊,邪惡的開口道,“像你這樣的賤種,生來本就是天神降下的最大的詛咒,像你這樣的人本就是要被所有人厭惡踐踏的,彆試圖掙紮了,山雞就是山雞永遠也變不成鳳凰,認命吧,四王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公子蘭的幾句耳語幾乎輕不可聞,可是卻在子木的心底卻如平地驚雷,炸碎自己自欺欺人的所有偽裝,一直以來自己將自己包裹的猶如謙謙君子的模樣,可是自己清楚哪些都是自己的偽裝,是自己欺騙自己的偽裝。
一襲素衣端方君子,不過是自己沒辦法麵對的那份不堪,一直以為隻要不去麵對那些令人作嘔的往事就會隨風散去,會漸漸被自己遺忘,可是這一切的一切終究還是自欺欺人罷了。
而今那些沉重的往事,屈辱不堪的記憶,就這麼輕飄飄的被彆人單單僅用三言兩語就把那些原本已經模糊的記憶還原的分毫不差,甚至比起當初承受那些屈辱時心痛更甚。為什麼這些人一定要逼自己呢,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記起那些恥辱不堪呢?為什麼,為什麼!
子木陷入了極大憤恨的旋渦,他已經不想忍耐了,他已經不想在讓這些人趾高氣揚的站在自己麵前了,他很明白自己現在心裡的念頭,他恨他們,恨不曾善待他的每一個人,恨不得要將他們加注在他身上的所有痛苦千倍萬倍的奉還給他們,將他們驕傲的頭顱踩在地上,看著他們呼天搶地搖尾乞憐,看著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跌入深淵的模樣,哀鴻遍野,那恐怕是這世間最美妙動聽的禮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