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近出院,盛臨意去查了一下賬單,當得知這該死的經紀公司沒有給他交醫保以至於醫藥費全自費的時候,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嗓子需要近半年的恢複期,近半年可能都沒辦法從事歌手的活動,真是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意寶,有你的快遞。”護士說。
“我的快遞?”盛臨意愣住。
他在這個世界統共不認得幾個人,也沒有網購,哪兒來的快遞?
“喏,給你剪刀。”護士體貼道。
“謝謝。”盛臨意點頭。
他拆開外包裝,發現裡麵是個簡陋鬆垮的白色紙盒,表麵遍布著奇怪的褐色汙漬。
“什麼呀,臭烘烘的。”護士探頭道:“是什麼食品過期了嗎?”
盛臨意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
“我不拆了。”他說:“扔了吧。”
“沒事,我幫你拆。”護士以為他嫌麻煩,另拿了一把裁紙刀劃開了紙盒,旋即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一隻被開膛破肚的死老鼠橫陳在紙盒裡。
腐爛的內臟混著玻璃屑浸淫著凝固的血液,散發著惡臭,盛臨意的太陽穴跳了一下,二話不說衝上去連紙盒帶箱子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對不起,嚇到你了。”他歉疚道。
“沒事。”小護士心有餘悸道:“為什麼會有人給你寄這些啊!”
“惡作劇吧。”盛臨意輕聲笑了笑,沒有多談。
折回病房,他點開微博,他的名字還掛在熱搜上。
各色謾罵詛咒層出不窮,黑子們還對他進行了人肉搜索,大數據時代,他的信息早就泄露的不成樣子,不然東西也不會寄到病房來。
他現在既沒有經紀人也沒有保鏢助理,原本定好明天出院,被人蹲點就慘了。
盛臨意猶豫了片刻,給管床醫生打電話。
“您好,我想提前辦理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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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徊沒接電話,不知道是不是給培訓班上傷了,深更半夜的盛臨意也沒好意思電話轟炸他,獨自離開了明基醫院。
街道上空無一人,盛臨意一路暢通無阻,他心想這也算是跟黑子們打遊擊戰了,玩兒的就是心跳。
兩旁的商店皆門戶緊閉,燈光忽明忽暗。
隨著道路的延伸,盛臨意感覺自己仿佛在被無形的黑獸吞噬。
他有點想不到接下來的去處。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先不說道歉了他也沒有好果子吃,其次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可不道歉,他能耗的過這群人嗎?輿論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冷風灌進喉嚨裡,他咳嗽了兩聲,心口漸漸發涼,無助。
“啪嗒”
背後傳來腳步聲,在空曠的巷陌間猶如魔鬼敲擊著鐮刃。
盛臨意悚然一驚。
他沒有回頭,隻加快了步伐,背後的腳步聲也跟著加快了,急迫沉重到淩亂的地步,盛臨意心知不好,能這個點還蹲守的絕對也不是普通的黑粉,可這條路他仿佛走不到儘頭,也找不到出口,燈影化作曈曈鬼影,模糊了他的視線,冷汗從毛孔裡往外滲,浸透了衣衫,被風吹的森寒黏膩!
一雙手從側方冷不丁探出,輕而易舉的將他拖入黑暗,盛臨意張大了嘴,呼救卻被那隻大手按了回去,淡淡的木質香調氤氳開來,裹挾著體溫翻騰彌漫,男人高大寬闊的身軀像一棵參天大樹,給他落下足夠的庇蔭。
盛臨意綿長的呼吸。
他的臉很小,男人的手又很大,整個手掌橫過他的臉龐,指尖幾可抵達他的眼角,觸著他的睫毛。
他的吐息很快在男人的手心裡凝結成濕漉漉的水汽,仿佛是從他身體裡榨出來的汁液,他慌亂的撲閃了兩下眼眸,鴉睫便如小扇子般在男人的指尖反複蹭著。
“彆動。”男人說:“癢。”
盛臨意瞪大眼眸。
嗓音是熟悉的低音炮,沉沉然,帶著散漫和不耐煩,與黑暗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