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秦雨濃吃完在她的指點下,由劉北製作的早餐後,就被竹格韻拖回了鬥湖堤秦宅。
竹格韻今天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昨天晚上沒有怎麼睡好,回去以後要先補覺。
對於她這個年齡的女人來說,美容覺至關重要,遠遠超過了各種蘊含頂級醫療科技的養護。
竹格韻不太相信在臉上動刀或者打一些什麼針的美容技術,她更加相信美人的超長保質期首先在於天生麗質,其次就是吃好睡好。
當然了,和其他任何女人一樣,化妝品和護膚品也是她的心頭好,這些東西在使用過程中是有樂趣的。
趙崗帶領保鏢跟隨,竹清徽親自開車把竹格韻和秦雨濃送回去。
車子直接開到竹薖山房前庭,三人剛下車,就見到了一身山本耀司運動鞋服的秦仲樵。
人到中年,秦仲樵開始注重身材管理,相比較汪軾那種醉生夢死後身體垮掉的公子哥,他算是保養得相當好了,沒有中年人油膩的大肚子,甚至有一點肌肉,這樣的成熟男性對於普通女人還是很有殺傷力的。
看到竹格韻,秦仲樵下意識地放緩了步伐,調節著呼吸,顯得十分平靜從緩,暗示著運動短跑對他來說沒有任何負擔,他是一個身體很好的中年人。
成熟女性對於男性魅力的考察,絕對包含身體機能的表現,她們都已經知道,一張帥臉也隻能看看,真正有用的還是他的強壯程度、耐力、腰力等方方麵麵。
秦仲樵先喊了聲“嫂子、濃濃”,然後特地和竹清徽打招呼,“清徽來了啊,等會我讓廚房送幾尾魚過來,你帶回去給你爸媽嘗嘗鮮,我在江裡釣上來的,養了幾天,土腥味都乾淨了。”
秦雨濃在旁邊輕嗤了一聲,秦仲樵對於竹清徽的態度雖然還談不上諂媚,但是那種熱情和帶著討好的姿態也差不多了。
這當然是因為竹格韻可以喊竹清徽當司機,那是因為竹格韻是竹清徽的親姑姑,而他秦仲樵卻不能通過竹格韻這層關係攀親戚,擺出些長輩的姿態——人家可是湘南大老板的獨生女,哪怕沾親帶故的,也必須把握好自己的定位。
秦仲樵對秦雨濃的嗤笑充耳不聞,這臭丫頭不知道有沒有把她自己當秦家人,整天看她的叔叔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謝謝秦二叔,不過我爸媽在吃這一口上不怎麼挑,精細的食材給他們是牛嚼牡丹罷了,秦二叔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竹清徽婉拒了。
越是和秦家人來往,竹清徽越是看得清楚,這家人就是純粹的商人,大可不必像尋常親朋戚友那般來往,隻要把他們當成了那些處心積慮想要和父親拉關係的人一樣對待就可以了。
竹清徽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她要是在外地,還真可以借著父親的名頭隨意一些,反而是在湘南,必須小心一些,畢竟在這裡發生的事情,沒有什麼緩衝,都會被人直接聯係到她父親竹文律身上。
“哈哈——”秦仲樵先大笑幾聲,好像竹清徽講了多麼有趣的話題一樣,也不覺得人家拒絕是不給麵子,“那好,我讓廚房送到竹薖山房來,你們一起嘗嘗鮮味。”
說著,秦仲樵的目光轉到竹格韻身上來。
竹格韻知道秦仲樵是有話和她說,儘管有些累,但也沒有想邀秦仲樵進去說話,揮了揮手示意竹清徽和秦雨濃先進去,就隨意地走向通往天鵝湖的步行棧道。
一大早的,天鵝們就感覺到了熱浪即將來襲,成群結隊地遊蕩在樹蔭下,恍如潔白的浪花拍打在岸邊時的情景。
旁邊一點則是秦雨濃的鱷魚池,裡邊喂著她那條帶到學校去過的“小鱷魚”。
“汪軾昨天被人發現昏迷在人民醫院太平間後方的巷子裡,他被人割掉了兩顆高丸。”秦仲樵感覺有些好笑地說道。
似乎他口裡的汪軾,並沒有在前幾天還和他稱兄道弟,被他奉為上賓,他現在隻是在和竹格韻講一件有趣的事情。
“哦?還有這種事情?”竹格韻笑語盈盈,臉頰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女性聽到這些事兒的羞澀,卻也不會顯得太做作,畢竟是一個成熟婦人,若是霞飛雙頰倒是有些做作。
饒是如此,那美婦人的羞澀,還是讓跟上來的秦仲樵感覺心曠神怡,不禁唏噓,這樣的女人若是跟著自己,她能多幸福?而他的又能有多得意,就算是麵對商業成就更甚於自己的精英翹楚,他也可以淡然視之了,畢竟他得到了全中國所有權貴富豪都夢寐以求的女人。
很多人窮的時候,覺得隻要功名利祿在手,還會缺女人?於是不管陪伴自己的女人多麼漂亮溫柔賢惠,都可以如棄敝履,而到了秦仲樵這個境界,卻覺得功名利祿固然誘人,可是若沒有竹格韻這樣的紅顏知己,人生卻總是不夠圓滿啊。
“是啊,就是這事兒發生在郡沙,我原本應該一儘地主之誼,好好招待汪軾,結果卻出了這檔子事。”秦仲樵一手抓住護欄,用力拍了拍。
他沒有證據,可是他也知道,這事兒一定是竹格韻派人做的。
除了竹格韻,彆人沒有這動機……有這動機的人,可能沒這膽子,也沒這本事,在大庭廣眾下抓住一點點間隙,把一個大活人綁走不留下一點痕跡,最後還那麼囂張地把人丟到醫院的太平間門口。
丟那兒,是不想汪軾死掉,讓他能夠儘快進醫院治傷,同時也是一種警告,這次隻是割了蛋蛋,還有下次就直接到太平間裡收拾吧。
秦仲樵的話也是在提醒竹格韻,她這麼亂來,會給秦仲樵帶來麻煩。
說不定還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對日投資,畢竟現在雙方可是一條船上的人,要顧大局。
“她二叔也不必介懷。汪軾這個人言辭輕浮,一把年紀了,真才實學是半點沒有,還在仗著他老子的一點名聲到處廝混。我們的投資項目,日方其實比我們還緊張一些,若是汪教授老糊塗了,想要替他兒子出頭就從中作梗,他的主人會拉緊繩子的。”竹格韻不以為然,淡然一笑。
竹格韻雙手抱在胸前,微微眯著眼睛看樹蔭下的天鵝,它們交頸纏綿的樣子,那種甜蜜的感覺甚至讓竹格韻想起了昨晚一些心跳的情景。
昨晚大概是糊塗了,竟然和劉北玩起了荒唐的遊戲,現在光天化日之下才想起在他家那小小的客廳裡發生的事兒,實在不應該。
可是她也不是為了回味,主要是眼前的秦仲樵讓她想起了劉北的一些觀點,還有他講述那些觀點時,從容自信的姿態。
甚至比眼前的秦仲樵更像一個商業精英——憑借自己的眼光、能力打拚上去的商業精英,而不是那種靠著家庭背景和資源混到了許多頭銜的那種。
劉北就能夠篤定對日投資必須警惕經濟危機的爆發,也能夠吃準汪軾和汪教授父子在中日合作項目間的定位,而秦仲樵在這兩方麵都沒有精準的眼光和判斷。
甚至不如一個孩子……當然,秦仲樵這身材相貌,也遠遠不如劉北,還學人家展示肌肉呢,竹格韻不禁想起昨天晚上坐在他身上的感受,小家夥那可真是精壯得讓人臉紅。
“汪教授應該不至於,他若不識大體,沒有格局,也難以有今日的成就和地位。”秦仲樵連忙說道。
他得到消息以後,就開始憂心,怕汪教授氣急敗壞撂擔子,影響到了自己的項目。
沒有想到的是,竹格韻雖然同意合作,但始終沒有把汪教授放在眼裡,似乎真的就把汪教授當成替日方辦事的一條狗,沒有一點點的尊重。
這也對,竹格韻要是真的尊重汪教授,即便對於汪軾下藥的事兒不至於忍氣吞聲,卻也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和撕破臉皮無疑。
秦仲樵也清楚,竹格韻之所以會這樣肆無忌憚,主要還是她對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她是秦家的大兒媳婦,秦家就算再怎麼不要臉,也不至於說在汪軾有錯在先的情況下,還要強迫她去給汪家賠禮道歉什麼的。
很多時候,大家所謂的唯利是圖,不顧臉麵和羞恥,那都是私底下的,絕對不能在明麵上這樣。
大家族和國家一樣,麵子就是裡子,你要是太不要臉,彆人也就不給你麵子,那很多生意要談下來就艱難多了,想要彆人讓利也更加困難。
再者,竹格韻和秦仲樵合作,她隻是幕後投資,秦仲樵有義務向她披露合作項目的進展和大小事項,她卻不必到前台去麵對汪教授以及日本方麵的合作者。
反正都是他秦仲樵去擺平。
想到這裡,秦仲樵深深地看了一眼竹格韻的側影,猶如流水勾起垂河的楊柳枝,猶如風中輕顫的彩旗,身段妙曼輕盈,她的神情平淡猶如古井,秦仲樵不由地猜想,她大概就是把前前後後的得失形勢都看準了,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吧。
那麼在這次合作中,自己會不會被她算計?秦仲樵有些擔憂,可是他實在太需要這次投資的成功來在老爺子麵前證明自己,便不願意多去想。
她終究是秦家的大兒媳,她唯一的女兒秦雨濃也是姓秦的,或者在內部的一些事件上,她不會那麼配合秦仲樵,但是這種對外投資,她難道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秦仲樵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