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問題,江永安也在問傅廷恩。傅廷恩轉學的第一星期,江永安就從倫敦飛來看他。
整個海德堡就是一座大學城,傅廷恩領著他閒逛了一圈,走過哲學家小徑,吃過海德堡食堂,又回到傅廷恩的單人宿舍。
江永安環顧一圈,“嗯,這住宿條件倒是比我們劍橋要好,什麼一年一換製,我現在輪住到破樓,花錢也不能換,除非申請外宿。”
他歎了口氣,“現在你也不在,我還外宿個屁!反正一年隻要讀半年,暑假你回金城嗎?”
“不回,懶得聽我媽念叨。”傅太對於傅廷恩交換到海德堡一直持反對態度,三不五時打電話來,想說服他換回去。
“今年的暑假我想去摩根實習,這兩個月加緊做測試看能不能拿到offer。”
“想進大廠實習你又交換到這裡來?”江永安簡直弄不清楚他的腦回路,“而且你有些學分需要重修你知不知道?專業的課程設置是肯定有差彆的!”
傅廷恩點點頭,“我當然知道,都是小case,我能搞定!”江永安點了根煙遞給他,被他推開了,“我現在不愛抽這個。”
“你他媽的,你現在隻愛抽******是吧?”他說了一句下流話,惹來傅廷恩一頓拳打腳踢。
“輕點,我跟你說正經的,你知不知道你轉學這事引起了多大的轟動?”江永安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跟他彙報八卦,“我在劍橋都聽見好幾次,女生湊一塊討論你為啥走人,有幾個哥們p上來問我,說你不回消息。上次那啥,比安卡還堵到我宿舍來了。”
傅廷恩和江永安算是倫敦大學城名人,尤其在gay圈裡頭,“你為了曾老師跑德國來,是不是正應了Eason的那首歌啊,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其實吧,到手了也就那麼回事。”
傅廷恩把他煙掐了,“按你的定義來說,確實是沒得到。但這事跟得沒得到沒關係。”
“什麼叫按我的定義?你跟他上|床了?”
傅廷恩白了他一眼,“所以,每個跟你上|床的都得到你了?那我怕你身胚小了不夠分!”
“行行行了,你彆跟我繞,頭都讓你繞暈,我就問你一句,”江永安盯著傅廷恩的眼睛,“知道那事,就曾老師和李叔那事,你什麼心情?主要什麼心情?嫉妒?憤怒?就沒半點膈應?”
傅廷恩很認真的想了一下,“你說的這些都有,但主要是心疼……”
“操!”江永安衝他豎了大拇指,“哥們!頂級!哥誰都不服就服你……”
傅廷恩受不了他一副調侃的口吻,“你是不知道曾老師,從小山村走出來有多麼不容易……”他初略的講了一下曾閏成受李景麟資助的過往。
“我不是矯情,我真心疼他,這事也讓我明白了,二世祖在真正的資本家麵前有多麼不堪一擊,按我現在的實力,確實是抗衡不了姓李的。所以老子要改,之前那些人不管誰聯係你都彆扯我的事,我沒功夫搭理!你說我有沒有膈應,我這膈應是對我自己,如果我足夠強大,閏成也不用答應這個交易!”
傅廷恩捶了一下桌子,聲音不大但很堅定,“男人之間永遠實力說話!姓李的也就占了大我十六歲的便宜而已!總有一天,我要讓閏成沒有後顧之憂的自由選擇,他想去哪去哪,想乾嘛乾嘛,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
江永安收起了一副看笑話的嘴臉,看著他哥們堅定得像要入黨的眼神和一身昂揚的鬥誌,愣了半天,才丟一句,“靠,哥們,你真不愧是基督教會學院出來的,《聖經》的教義你是學到骨子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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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閏成和傅廷恩在校園裡遇見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大學城這麼大,他卻總是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他身邊。
有時候是中午,在食堂用餐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他空著的對桌,也不說話,就瞅著他笑笑,安靜的吃完一頓飯人就不見了。
有時候是他在城外遊蕩的時候,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綴上了一個小尾巴,隔著一兩丈的距離,沉默的同走一段路。
如果天氣很好,他戴著墨鏡在橋下曬得昏昏欲睡,醒來有時候能瞥見不遠處熟悉的側影。
偶爾交流一兩句,也是諸如,“三號窗的蒸魚不錯,你明天可以嘗嘗。”“地上濕的,你還躺著,小心感冒。”“我們統計學的老師還可以,他特彆喜歡中國菜,今天跟我聊了很久中國美食。”
曾閏成一開始不太想搭腔,但是慢慢就習慣了他的存在。哪怕不說話,坐在對麵,飯菜也會變得香一點。隔著一兩丈的距離,在日複一日的追隨裡,變成了並肩而行。
他們聊得最多其實還是專業上的事情,畢竟都是學數學的,數學應用到生活中能解決很多實際的問題。
曾閏成會聊他在實驗室對無人駕駛這個項目一些數據的計算,除了保密條款不能說的之外,都會跟傅廷恩分享,傅廷恩能聽懂,並且同樣向他反饋自己學習中一些不明白的問題。
你說的話題對方能聽懂能接住還能給反饋,這種交流上的快感有時候真的勝過很多親親我我的肉麻舉動。
兩人走在海德堡的大街小巷,因為登對的外形,一路言笑的舉動,偶爾引來一些好奇的尾隨者,結果走近了隻聽到一堆專業術語,又懵逼的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