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恩和江永安的身影出現在大廳門口的時候,其實不止曾閏成,李景麟也有一點驚訝。
曾閏霞在柏林念過半年國際學校,偶爾也會帶同學回來玩,她說兩個朋友,他以為是久未見麵的同學,莊園這麼大,廚師又閒著,邀請幾個小姑娘來喝個下午茶,當然沒什麼問題。
看著曾閏成不悅的神色,這下更難哄了!他難得心虛的歎了口氣,作為主人還是有風度的起身,對兩個世侄的到來表示歡迎。
傅廷恩和江永安奉上一瓶佳士德拍賣行拍來的酒作為到訪的禮物,穿著也比較正式,明顯地有備而來。
“叨擾李叔叔了,上次和小霞在巴黎分彆,她一直希望我們可以來看她。”江永安這話其實是解釋給曾閏成聽的,“真是冒昧打攪了。”
“怎麼會,都是幾個熟悉的朋友,住一晚再走。”天已經完全黑了,白天還有一點暖意,早晚溫差大,北風在屋外颼颼的吹。
這個點來了,人不留客天留客。妥帖的蘇秘書自然去吩咐多安排一間客房,又讓廚師開始準備晚餐。
李景麟介紹了一下在場的眾人,作為牛津和劍橋的高材生,又都長得高大俊俏,傅廷恩和江永安當然不會受冷落。
不光曾閏霞陪在一旁遞吃遞喝,就連德裡亞也丟下她的禿頭寶貝,過來圍著兩個帥哥,說要給他們介紹女朋友。
原本醉心書海的阿曼達也走近,跟他們聊起牛津劍橋獲得過諾貝爾文學獎的一些文壇巨匠。
隻有克勞斯和曾閏成沒有動,一個眼裡隻有他的藝術創作,一個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該說的都已經說儘了。
他托腮望著窗外,目光在暗夜裡搜尋,不知道這黑暗模糊的一團裡能不能扯出一條純粹的路來。
傅廷恩的目光不自覺的飛向窗邊坐著的身影,江永安在他耳邊低聲提醒:“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你的眼神!克製點!”他惱怒的踢他一腳,“讓李景麟起疑心,不是你完了就是他完了!”
好在蘇秘書很快來請幾位貴賓用餐,杯盤碗盞交疊的清脆聲掩蓋了異動的心跳。
可是傅廷恩即使不抬眼,也忍不住留意著主座和他右手邊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
“威士忌度數太高了,給他換白蘭地。”李景麟低聲吩咐一聲,蘇秘書立刻端了一杯琥珀色的液體替換下了曾閏成手邊原本的澄紅。
曾閏成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傅廷恩能夠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緒。但是李景麟切了一片牛肉遞到他嘴邊,他也沒有異議的吃了,似乎對李景麟這種強勢的作風習慣了逆來順受。傅廷恩不自覺的握緊了刀叉。
吃過晚餐,李景麟和Alex、阿曼達玩□□,Tina充當荷官。
廳側擺著一台施坦威的三腳架鋼琴,傅廷恩百無聊賴的隨手一彈,柔和寧靜略帶感傷的曲調傾瀉而出。
江永安歎口氣,這哥們真是no zuo no die,伸手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真是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失戀了似的。
他隻能起身,就著音樂的節拍,邀請曾閏霞跳舞。小姑娘當然很樂意在心上人麵前展現曼妙身姿,裙擺在大廳裡飛揚。
德裡亞看到他們翩翩起舞,也來了興致,走過來湊熱鬨。少了舞伴,她來拖曾閏成,克勞斯的創作已經接近尾聲,早就不需要模特一直坐那了。
傅廷恩看曾閏成願意起身,又換了一首《留聲機圓舞曲》,明快抒情,輕盈優美。
曾閏成聽著鋼琴曲,鬱結的心緒好像放開了些許,這是他第一次聽傅廷恩彈鋼琴,而他也很久沒有跳過舞了。
他紳士的向德裡亞行了個禮,拉著她的手跳了一曲華爾茲。他修長的身段十分優雅,步伐間也瀟灑自如,德裡亞跳完一曲意猶未儘,“Do you tango?”
“Por una cabeza?”
“Yes!”德裡亞開心的大叫著問傅廷恩會不會彈那首經典的探戈舞曲《一步之遙》。
傅廷恩點點頭,修長的手指在黑白色琴鍵上翻飛,韻律感極強的旋律開始在大廳裡流淌。
曾閏成的身軀沒有李景麟那麼魁,也沒有傅廷恩那麼高,他身段修長偏瘦,是非常合適的舞伴,而矜貴內斂的氣質和德裡亞的美豔火辣搭配在一起,莫名有種性|張力十足的感覺。
曾閏成和德裡亞一個對視,交換了一個笑容,探戈本來就比華爾茲更隨意,更適合用來放鬆,舞步不必十分標準,有默契就能跳得很有味道。
兩人舞姿輕盈,腳步流暢,每一個轉身每一次跳躍都充滿了詩意,連阿曼達都忍不住丟下手裡的撲克認真欣賞起來。
江永安站一旁看著,覺得兄弟這戀愛腦確實也不是長得毫無來由,這擱誰擋得住呢?
哎,他以前怎麼沒覺得男生跳探戈是這麼性感的一件事情呢?嗯,決定了,回了倫敦一定要找老師學一下,作為純零號不能放過這麼增添魅力的一個項目。
一曲跳完,德裡亞攥著曾閏成的那隻手不肯鬆開,另一隻手放在胸口,誇張的嬌呼,“oh,I’m falling for you.”(我要愛上你了)外國人一向比較愛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