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姐。”
房門一開,薑雯笑意盈盈站在門口,並未進門。
錦繡站在不遠處,並未靠近,似是在給二人留談話空間。
“你現下失憶,所以有些話要與你說。”
秦澤安見薑雯沒有進來的打算,便也沒將薑雯引入房中,以免她發現墨初。
“薑小姐但說無妨。”
“與你送信那人不是六福公公吧。”
“薑小姐如何得知?”
“若是六福公公,定然走正道入寺,難免遇上一兩個僧人,而愛湊熱鬨的錦繡未與我說起這樣的八卦,想必來者武功極高,偷偷潛入,這般便毫不引人注目,降低你的存在。”
秦澤安詫異,麵上卻露出笑容,“薑小姐所說絲毫不差。”
薑雯繼續說道:“你現下失憶,必然對周圍眾人皆抱有警惕之心,但即是宮中能派出此人送信,那必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可信之人,才會來到你的麵前,安公子可信任此人。安公子現在身體已無大礙,可以通過他傳遞,接觸一些朝政上的消息,對你來日重回宮中也有益處。”
秦澤安點頭,“多謝薑小姐提點。”
“你與宮中聯係,朝堂之事自不便與我等說起,薑雯自點到為止,過了今日再不過問。”
薑雯行了一禮,“言儘於此,我便先回了,安公子早些歇息。”
“嗯,安某便不多送了,薑小姐慢走。”
秦澤安看著薑雯與錦繡相會後走遠的背影,才緩緩將門合上。
墨初悄無聲息出現在秦澤安身後:“殿下,傳言太子妃膽小懦弱,常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善交際,沒想到頭腦竟如此聰慧。”
秦澤安理所當然道:“太尉府的嫡小姐,家中錢權皆握,又是薑太尉唯一女兒,即便性子再內向也不會是等閒之輩。”
秦澤安瞧向墨初,“今日過來是有何事?”
“殿下,薑家商鋪皆是薑太尉從軍發跡後,購買的鋪子,都聚集在京都,一共有十三家,主要涉及米糧、酒樓、衣料、首飾,大半數鋪子生意平平,在京都算不得出名,隻有幾家首飾、和衣料店生意好些。”
墨初拿出一遝紙放在桌上,“這些是近日讓兄弟們緊盯薑家各個商鋪,發現的低價出售給外商的單子記錄。”
秦澤安拿起厚厚一遝紙張粗略看看,眉頭漸皺,指出一張單子,“生意平平的商鋪低價出售還好說,這家首飾店就是你說的生意好些的鋪子吧,竟也在大量低價出售貨品。”
“是的,屬下也疑惑不解,但京都薑家商鋪不好進,屬下便緊盯了哪些低價收購貨物的外來商隊。屬下跟蹤幾日,結果發現那些外商出京後,都會聚集在城外三十裡處,一家名叫醉仙居的酒樓。”
“這家酒樓表麵是做來往生意的,但後來屬下觀察幾日覺出不對,就偷偷潛入了這酒樓內院,才發現外商帶來的貨都會在這處分撿,然後按不同國度貨物時價被送往價高的國度,如此倒買倒賣。”
“潛入醉仙居調查此事已損了三位兄弟,確定此處有問題過後,我便未讓兄弟們再深入調查,隻是在外隱藏看守,前來稟告殿下,求殿下定奪。”
“這醉仙居,可有查過?”
“查過,卻查不出什麼......”做事不得力,墨初頗為尷尬,“那醉仙居背後東家,竟是附近村裡一位窮困至極,大字不識一個,年紀已過八旬的老翁。屬下去查時,那老翁已有癡呆之相,一問三不知。這明顯是戶籍被人頂用了。”
“背後之人神秘,查此事時便更需謹慎小心,免得引了風吹草動,叫你手下白白喪了性命。”
“是。”
“已故之人後事需安排妥帖,給予家人豐厚的補償。”
“是!屬下回去立馬安排下去。”
“嗯,”秦澤安搓著手指,疑惑不解道:“若是薑太尉要做這倒買倒賣的生意,大可放在明處,如此遮掩,所圖為何?”
墨初目光略微閃爍,猶疑道:“殿下,屬下下頭有一兄弟,他說這醉仙居每日停靠的外來商隊不少,他覺著光薑家商鋪那十幾家鋪子,喂不起那麼多外商。”
“他的意思,是京都還有其他商鋪參與其中,或是薑家在暗處還有其他商鋪?”
墨初搖頭,“這些隻是那兄弟的猜想,目前還未得所知。”
“若真如他所想,這般大的規模,恐怕京都危矣。”
秦澤安抬眼,觀墨初似不明所以,故而提點道:“這般大規模,能在京都做的悄無聲息,彆處隻怕更為猖狂。而這股勢力就像潛藏在暗處的一張巨網,將所有人都牢牢籠罩其中,布置如此一張巨網,想利用這張網做點什麼不成!”
墨初後背一寒,立馬明白其中厲害,但卻不敢深想,緊張朝殿下探問:“殿下覺背後之人會做何?”
“做何......”秦澤安居高臨下看向墨初,“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墨初,你觀此間何事最為賺錢?”
墨初習文習武,卻未習過商賈之術,故而躊躇,嘴巴張了又合,一時不知言何。
秦澤安卻眉眼一利,如寒刃泛光,“但錢之一字,過多則無感,終究不及權字。”
“天子腳下,如此大的一張網,也不知布了多少個年頭。”
寒風還在從窗口吹進屋內,秦澤安才回屋不久,炭火還沒有多暖和,墨初額頭卻已布滿冷汗,滴滴往下落。想問什麼,卻又不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