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裡斯沒有出場,士兵們直接將這些人羈押了下去。
這些人在被押下去的時候,有人試圖反抗但被打趴在地、有人癱軟著不肯起身,但也被拽走……
更有甚者,大聲喊著:“我要見蓋裡斯!”
但都不會改變蘭斯的決定。
於是這些人,就開始咒罵起博希蒙德。
找個刺客謀殺,怎麼還寫信留案底給對方!
當然,這也是山中老人錫南所刻意為之的,對於錫南而言,替人殺人乃是家常便飯。
通過要求彆人寫信留下證據,這本身就是拿人把柄,在日後方便要挾他人。
在馬斯亞夫的城堡裡,可有著太多的隱秘,那些隱秘對於馬斯亞夫這座小小的城堡而言,意味著是各式各樣的人情與牽製。
猶如一隻蜘蛛,山中老人錫南,在黎凡特這片土地上,編製出了一張蛛網。
他居於蛛網的正中,利用他人的貪婪與恐懼,攫取數之不儘的利益。
對於那些與錫南交易的人而言,他們的每一次委托都是與魔鬼在交易,他們不知道哪一天,或許自己就成為了被交易的籌碼。
可即便如此,如果能方便的除掉敵人,他們依舊會孜孜不倦去追捧阿薩辛。
博希蒙德便是其中之一,隻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以自己的尊貴地位,在錫南眼中,竟然也是要被斷尾求生的對象!
“你、你們……不、不能這樣!你們不能、不能這樣!”
“我……我是安條克的親王!我才是、才是安條克……的親王啊!”
博希蒙德在被拖下去的時候,還在不停的大喊。
對此,蘭斯走上去,二話不說就幾腳踹過去,然後對著博希蒙德的臉上吐了口唾沫。
就這?還安條克的親王?
等待著這家夥的,隻會是冰冷的牢房。
而在安條克城外,當第二個契機到來的時候,也會刮起一陣腥風血雨。<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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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條克這片土地上,蓋裡斯已經授權過了。
同的黎波裡和平解放,會被並入第二王國不同,安條克自有國情在此。
不去狠狠的殺上一批,他蘭斯又如何安插教團的人手呢?
……
博希蒙德被投入了牢房,他的待遇與其他那些貴族官員們截然不同。
他被送到牢獄最深處,與那些罪大惡極之人一起關押。
當獄卒打開牢門將他推入牢房時,他看到了自己最痛恨的人——他的繼父雷納德。
初見雷納德的那一刻,博希蒙德感到了一絲本能的恐懼。
眼前這位老者,在年輕時給他留下了太多陰影。
而當雷納德躺在稻草上翻身看見博希蒙德被送入牢中時,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仿佛頭發的亂糟和破舊的囚衣也遮掩不住他那近乎癲狂的氣質。
“你也來了?”
雷納德有些感到好笑,自己這位前安條克親王與博希蒙德這位現安條克親王鬥了半天,結果都進了安條克城的囚牢,這算什麼?這算因果報應屢試不爽?
“讓我猜猜,蓋裡斯的軍隊之所以出現在安條克城,是因為你向他們求援了吧?”雷納德問道。
博希蒙德沒有回答,但雷納德對這個繼子再了解不過,僅憑表情便明白自己猜對了。
“求援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不論你承諾了什麼,無論是金錢還是土地,蓋裡斯他們並不在乎。”
“當時你唯一有的籌碼,便是安條克親王的頭銜。所以他們要了安條克的統治權,還特彆要求城內由他們直接管轄。”雷納德淡淡地分析著。
博希蒙德的目光微微閃爍,雷納德總是能通過猜測掌握他的每一個心思。
自己小時候犯了錯事,雷納德就會如此刻一樣,僅僅憑借猜測就能推測個八九不離十。
這種被長輩看透的感覺,讓當初年輕叛逆的他深感難堪。
“當時的你,壓根沒想到安條克城其實不在我手裡,你想當然的覺得反正自己失去了所有土地,那麼隻要賺回來一座城或者兩座城就心滿意足了對吧。”
“結果,蓋裡斯他們算到了我是在詐你,順水推舟就走河穀那邊直接接管了安條克城。”
雷納德看著博希蒙德的目光略帶憐憫,這家夥卷入了與自己完全不是一個層次者間的較量,他所賣弄的那點小伎倆,隻會將自己推入深淵。
“再然後,你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安條克家的傳統,打算毀諾?”
“對。”博希蒙德終於開口,隻說了一個字。
“毀諾,那也是要有實力的,我當初替東羅馬皇帝牽馬的時候,你看我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毀諾麼?”
說話的同時,雷納德上下打量著博希蒙德,他也好奇這家夥到底憑什麼膽子,敢在對方控製了局勢的情況下,會去嘗試毀諾,然後雷納德突然意識到了真相。
“你……該不會是找上了阿薩辛吧?”
看著博希蒙德被戳穿心思的樣子,雷納德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愈加激烈,隨之而來的是無法掩飾的悲傷,淚水不知不覺地流下。
“安條克九十年的基業,竟然毀在你手中!”
雷納德咆哮道。他對博希蒙德有感情,對安條克也傾注過心血,這一刻,他徹底被憤怒吞噬。
博希蒙德不管怎麼輸,都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
“阿薩辛是什麼樣的組織,我曾不知對你說了多少次!他們在異教徒中都被稱為‘無信者’,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世界的扭曲。你怎麼敢信任他們?你怎麼敢……”
一邊說著,雷納德他突然意識到了更多真相,或許眼前的年輕人比他表現得還要愚蠢。
“當年,你就和阿薩辛有過聯係,對嗎?”
雷納德走上前,將博希蒙德逼到了牆角,他要挖出那個埋藏了三十多年的真相,而他從博希蒙德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雷納德臉色猙獰,一記耳光狠狠地落在博希蒙德臉上。
“你就這麼等不及嗎?還是你覺得我會把安條克留給你弟弟?”
“難道不是嗎?難道不是!”博希蒙德終於爆發,說出了完整而流利的話。“他聰明懂事,你處處關心他,好處都留給他。和他比起來,我什麼都不是!”
博希蒙德的情緒宣泄後,雷納德反而顯得有些失落。
他曾向博希蒙德的母親承諾,一定會把安條克留給博希蒙德,甚至多次當麵對他說過這些話。
但顯然,博希蒙德從未相信過,隻沉浸在自己那些無足輕重的小聰明之中。
“所以說……你根本沒資格和我較量,也沒資格與蓋裡斯鬥,而越是依賴這些小伎倆,反而越容易自取滅亡。”
……
【那麼他將由於守衛它而不得不花費掉那個國家的全部收入,如此靡費甚巨。結果,獲取反而變成了損失。】
由於博希蒙德的不明智行為,在蘭斯眼中,安條克的諸侯們已經完全成為了不穩定因素。
蘭斯麵前隻有兩個選擇:要麼安撫這些不安的諸侯,給予他們金錢和特權,以平息他們的不滿;要麼就徹底消滅他們,斷絕隱患!
蓋裡斯不可能長期駐紮在安條克,短暫的安撫隻能為日後埋下更多麻煩。
蘭斯深知自己與蓋裡斯不同,既然無法讓這些人徹底改變想法,那就隻能請他們去見上帝。
畢竟,在這片土地上,統治者來來往往,對於民眾而言,這些非同族的統治者的生死根本無法激起他們的共鳴。
蘭斯提到的兩個契機中,第一個是阿爾斯蘭集結土科波,第二個則是蓋裡斯離開安條克。
蓋裡斯在安條克的時候,很多事情其實不適合乾,畢竟那樣處理的話,會招致各種閒言碎語。
而阿爾斯蘭集結的土科波,則能替蘭斯帶來軍事上的優勢,好使得他即便不借助蓋裡斯,也能夠去完成對安條克貴族的剿滅清洗。
阿爾斯蘭這樣的角色,在某種意義上更像是軍事承包人。
軍事承包人在曆史上有著特殊的地位,簡單來說,他們是一種軍事企業家,通過為君主或城邦提供軍事服務來謀取高額利潤。
大多數時候,隻要給予他們足夠的報酬,君主們就能獲得一支相比封建征召兵更為精銳的職業軍隊。
封建征召兵體係效率低下,早已無法適應日益激烈的歐洲戰場環境。
在封建製度下,騎士每年隻需為領主服役40天,而且有權拒絕到國外作戰。
為此,君主們常常嘗試打破封建軍隊的壟斷,通常的方法就是雇傭兵。
在12世紀,這種趨勢還不明顯,但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和商品經濟的興起,歐洲的君主們逐漸掌握了龐大的財政資源。
他們給貴族提供更多稅收選項以避免軍事服役,並從城市征稅以武裝國家。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是對封建體製的折中,因為在接下來的幾個世紀裡,君主們依然統治著以封建體製為主的國家。
儘管他們積累了更多財富,但仍缺乏對基層的直接管控,難以大規模建立募兵製的常備軍。
而維持一支大規模的常備軍,對君主來說也是非常吃力的,因此在戰爭期間,軍事承包人提供的雇傭兵團應運而生,後世像華倫斯坦這樣的人,甚至有能力左右神聖羅馬帝國的命運。
作為回報,軍事承包人在戰爭勝利後,除了獲得高額的金錢回報,其中不少人還能分得新征服的土地,獲得貴族稱號。
阿爾斯蘭尋求獲得封地的追求,在這一時期雖不普遍,但已有現實基礎,尤其是在黎凡特這個冒險者的樂園,早已有過類似的先例,當然,這些先例並不包括土科波。
在蘭斯看來,如果想要在安條克的群山中,對那些舊有的諾曼貴族勢力進行趕儘殺絕,他確實要去借助一些外力相助。
比如說全年服役的土科波雇傭兵。
這兩天感冒,精力不濟,思路斷斷續續,硬生生湊了六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