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年頭的箭矢威力,特彆是那些遊牧騎兵的箭矢威力,其實相當的感人。在三十步距離開外,且不提是否能射穿鎖子甲,就連皮甲或者棉甲,都能有效的降低箭矢殺傷。
隻要不是被一箭射中麵門的那種倒黴蛋,大多都隻是受傷而已。
而火器、雖然裝填慢、使用起來麻煩,但所表現出的殺傷力,卻已經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了。
在這次巴利安指揮的戰鬥中,蓋裡斯這邊總計14人輕傷,殺敵300人,俘獲448人,至於再其他的士兵,也確實是抓不到了。
這次戰鬥並非包圍後的殲滅戰,事實上如果不是有著約旦河攔住一部分突厥人,蓋裡斯他們根本抓不到四百多俘虜。
至於其他那些突厥人,更是丟盔棄甲不遺餘力的逃跑,騎馬的根本抓不到,不騎馬的也難去追。
按照下層士兵們的彙報:除非用劍架脖子上,或者將其綁住,否則無法輕易抓住。
……
蓋裡斯這支部隊,在塔博爾山修整了三日,最後留下1支連隊,以及5門火炮,來加固此地修道院的防護。
按照蓋裡斯的規劃,以塔博爾山為界限,儘力收複北邊的失地,從而同薩拉丁進行對峙,等待後續的第三次十字軍另圖他謀,是當下最為穩妥的方式。
即便是蓋裡斯自己,也需要時間發育,雖然說有了車壘戰術以及火炮。
但說到底唯武器論是不可取的,武器確實是戰爭的重要因素,但不是決定的因素,決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
說到底武器如何使用是看人的。
一個不甚英明的指揮官,縱然有著領先敵人一兩個世代的武器,但因為作戰意誌、作戰時機又或者種種不可預測的意外,都是會失敗的。
以目前蓋裡斯與薩拉丁雙方的本錢對比來說,蓋裡斯麾下的部隊,在脫離蓋裡斯後,隻要有一次大規模會戰失敗,那就能把底褲都虧掉。
居伊的忙於求成,其實便是其失敗的主要原因。
但凡當時他足夠謹慎,也不至於將耶路撒冷王國所有的機動兵力,砸入一次毫無希望的會戰中。
完成修整後,另外6個連隊,開始繼續向北進發,他們先是繞開了天兄耶穌的老家拿撒勒。
然後進入東地中海的沿海平原,從阿卡城外經過,順著海岸線來到提爾城下。
提爾領地有著大約450平方千米不到的麵積,是一片頗為富足的平原與丘陵,除去港口城市外,有著大約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的村莊。
其於1124年被威尼斯艦隊與耶路撒冷王國徹底攻占,然後被作為王室直轄領地對待。
因威尼斯人在戰鬥中的貢獻,提爾的部分村莊被作為封地授予給一些威尼斯貴族。
威尼斯共和國也有權獲取一定比例的港口稅金,但同時部分威尼斯貴族也將作為騎士為王國服役。
如果說在耶路撒冷王國中的法蘭克人,類似未入關時期的滿洲八旗老爺,武德爆棚,種地靠撒拉遜人。
那麼意大利城邦的意大利人,就是給八旗老爺們放貸轉賣商品的晉商。
可以說,曆次十字軍中,意大利城邦都往往是重要推手。
這些城邦推動著十字軍運動,從而方便他們從東方獲取商品,方便自己取得商業特權。
但這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如今提爾隻是一座孤城,在這裡麵填滿了來自約旦河之戰中的殘兵敗將。
這些殘兵敗將們,依靠著意大利城邦的援助苟延殘喘。
蓋裡斯與巴利安等人,站在高地上,向提爾城外的撒拉遜人軍營進行了觀察。
目前薩拉丁的大軍依舊在王國南部,提爾外的撒拉遜人軍營,主要目的在於堵住地峽,避免城中的守軍衝出來襲擾薩拉丁的後方。
而那些守軍所駐紮的地點,其實也非常有意思。
他們駐紮在一處古羅馬競技場的遺址中。
作為大馬士革最為重要的出海港口,絲綢之路的中轉站,提爾城曾經是羅馬最為在東地中海沿岸最為繁華的城市之一。
即便是在如今、在12世紀末的這個時代,提爾依舊商業繁華,給耶路撒冷王國提供著高額的海關征稅。
從而維係著王國對巴勒斯坦的統治。
蓋裡斯在和巴利安確定了情況後,便著手安排對城外的那些撒拉遜人軍營發起攻擊。
整個戰鬥的過程其實陳善可乏。
與先前的戰鬥過程區彆不大,首先是示敵以弱,引誘敵軍出擊,然後憑借著對方對火炮的不熟悉,出奇製勝。
主要還是迫使敵人士氣潰散,借用火炮對馬匹的驚嚇,破壞敵軍陣型。
再然後步兵出擊、騎兵包抄。
真要說有什麼區彆的話,那就是蓋裡斯親自參與了這次戰鬥,所以他身後的那些士兵們衝的更起勁。
在戰場上表現出一股悍不畏死的狂熱,猛衝猛打。
以幾百人的兵力,追擊幾倍於自己的敵軍。
而這一幕,也被城牆上的守城將領,以及那些守城的騎士們所看到。
康拉德狠狠擦了擦自己眼睛,作為一名久經戰陣的老兵,他見過許多稀奇場景。
但這、以幾百人的步兵,追擊五倍於己的敵軍,他還真沒見過!
因而,他當機立斷打開城門,帶著自己麾下的那些騎士、騎兵,一起參與進這次追擊。
這麼好的事,怎麼能不帶他一起呢?!
有了康拉德帶著城內守軍一同參戰的緣故,那些莫名其妙士氣崩了撒拉遜人,更是一個比一個跑的快。
但凡是腿腳慢點的,都一不留神要被補上幾刀。
戰場上的情況很慘烈,不過真正的傷者或死者卻並不多,這也是這個時代的特色,大多數軍隊士氣一崩,就撒丫子跑路。
根本沒什麼成體係投降的機會,畢竟大家什麼尿性彼此都清楚。
這年頭殺俘,甚至連點道德壓力都沒。
誰投降了被殺,那簡直是活該,無非是因果報應,自食惡果的一環罷了。
當然,蓋裡斯他們也沒追殺太遠,大致確定擊潰了對方編製後,也就開始清掃戰場。
也是在這個關頭,巴利安帶著一名全副武裝的騎士,來到了蓋裡斯麵前。
就麵容來說,這位與尋常的法蘭克人還是有些區彆的。他身材修長,體態挺拔,五官立體分明、麵容俊朗。
但這種區彆,蓋裡斯一時間也說不明確。
直到這個騎士,說起話來,帶著獨特口音,語氣抑揚頓挫,並且兩隻手動個不停,打出各種手勢後。
蓋裡斯才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
他麵前這個自稱康拉德的家夥,是個意大利人。
“在下康拉德,乃蒙費拉特侯爵威廉五世之子,昔日曾為東羅馬帝國的凱撒,而如今,不過是一介逃犯,被城裡的貴族們推舉為城防司令。”
這個時代的東帝國凱撒,已經不是當初的含義了。
最初的凱撒,是羅馬帝國皇帝的頭銜,而後逐漸發展成了皇帝繼承人的頭銜,變成了羅馬帝國副君。
而如今這個時代的羅馬凱撒,實質上是一種榮譽稱號,享有極高的名望,卻不代表能夠繼承皇位。
蓋裡斯向康拉德伸出手與之握手。
然後做出了自我介紹:“蓋裡斯·德·維勒羅伊,一名鮑德溫陛下的騎士。”
與康拉德的出身與往昔的頭銜相比,蓋裡斯的自我介紹真就平平無奇。
康拉德聽到後,也微微蹙眉,卻也並不在意,人過往的身份並不能代表太多,特彆是在耶路撒冷王國這片充滿了動蕩與機遇的土地上,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建功立業。
巴利安能特地帶他來見蓋裡斯,已經足以說明這個年輕人有多麼特彆了。
一支近千人的軍隊,押解著數百名穆斯林戰俘,拱衛著馬車踏入提爾城。
這些自外約旦不遠幾百裡趕來的軍隊,得到了城內市民們最為熱情的歡迎。
以當下提爾城的局勢來說,任何一支生力軍都彌足可貴。
而蓋裡斯所率領的這支軍隊,更是直接幫助提爾城完成了解圍。
在與康拉德進行過交流後,蓋裡斯對提爾城的情況也有所了解。
提爾城裡的守軍,主要由兩部分構成,一方麵是城市內市民團體,自發組建出的城衛軍。而另外一部分便就是來自約旦河之戰中,某些率軍突圍而來的殘兵敗將。
城市中的貴族也分兩派,一部分是提爾周邊地區的一些貴族,在麵對薩拉丁大軍壓境時,為求自保而躲入了易守難攻的提爾城。
而另外一派就是耶路撒冷城破時,掏錢贖身而得自由的那群貴族。
前者那些貴族,忙於出城清點自己的莊園與財物是否有損失。
而後者那些貴族,在見到巴利安的時候,麵色就相當差了。
特彆是耶路撒冷宗主教伊拉克略。
他在大街上見到巴利安的時候,就想起了在耶路撒冷城的宅邸裡,自己被巴利安一腳踹倒在地,拿劍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幕。
“伊拉克略,真是好久不見。”
加更計劃失敗,我抑鬱了一整個白天,就在那裡擺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