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巴格達前往大馬士革,也是差不多一千多公裡地,行商的話同樣要花上兩個月。可要是信使策馬急行,一千多公裡地,至多十天也就走完了。
當一封信自大馬士革送往巴格達,又將一封信由巴格達送回大馬士革後。
那座有著十幾萬人口大城市,再度沸騰起來。
有關信的內容,也伴隨著商隊傳向四方。
當又一支自大馬士革去往開羅的商隊,經過阿爾哈迪停留的時候,他們帶來了大馬士革的消息。
“阿巴斯王朝的納斯裡哈裡發,認可了薩拉丁蘇丹的吉哈德,並將卡爾白天房上的幔帳增給薩拉丁作為軍旗。”
“這是您早已預見的嗎?”
自大馬士革遠道而來的紮伊德,在醫院門口見到了蓋裡斯,他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自己帶來的消息,現如今他已經同蓋裡斯這邊達成了親密的關係。
所謂阿巴斯王朝,其實就是黑衣大食,也可以理解成阿拉伯第二帝國。
其建立與750年,但從9世紀中葉起,地方勢力逐漸開始脫離中央政府的控製。
作為政教合一的王朝,阿巴斯王朝的哈裡發雖然失去了對地方的控製,但依舊是伊斯蘭教遜尼派的最高宗教領袖。
換句話說,阿巴斯王朝的哈裡發,混成了類似東周天子或者幕府天皇的狀態。
至於阿尤布王朝的蘇丹薩拉丁,則頗有春秋霸主或征夷大將軍的風範。
現如今中東霸主薩拉丁與伊斯蘭天子納斯裡兩強聯合,一次波及伊斯蘭世界的聖戰浪潮已經迫不及待了。
但紮伊德在自己心中還是頗有疑慮的,因為這個預言整體來說,是他親自參與親自見證……
與其說是神的旨意,要讓耶路撒冷被攻陷,倒不如講是人的旨意,是曆史中的人,使得時代走向一個早有預期的未來。
蓋裡斯與紮伊德並肩而立,他們在街道上穿行,將要去看看紮伊德帶來的貨物。
在這途中,紮伊德問出了自己心中的那些疑問,他有些難以理解為何先知的預言,如此樸實無華的就將要成真。
對此,蓋裡斯也順便聊了幾句。
“紮伊德,我不曉得你是否了解過吾兄,不曉得你是否了解過那位以主作自稱的彌賽亞。”
“但我要告訴你,在西乃山上頒布誡命的吾兄,他本就是曆史中人,我也是曆史中人,所謂的未來,正是吾父借由我們彼此的雙手,才塑造而出。”
“祂是我的父,也是你們的父。”
紮伊德腳步頓住,蓋裡斯所說的話語,在伊斯蘭教的教義中,已經是極端的違逆了。
因那真主就是主,祂不會婚配、祂不會有子、祂是自然而又永恒、高高在上規劃了一切進程的……
可蓋裡斯口中的真主,卻似乎有所不同,這位自稱真主之子的先知,在他的敘述中,真主似乎有那麼一絲的親切?
若依照蓋裡斯的意思,便仿佛真主就在身旁、與人同行,並不那麼的高高在上。
蓋裡斯沒有再去同紮伊德解釋太多。
雖然說從世人的認知來講,基督教也好、伊斯蘭教也罷又或者猶太教,都是在信至上獨一的主。
但在如何認知主這個問題上,各個宗教不說背道而馳吧,甚至能講毫不相乾。
蓋裡斯的這套東西,融了後世德意誌農民戰爭期間的閔采爾思想、融了自然神學概念,還融了拉丁美洲的解放神學,可謂是相當的雜亂。
其中不少觀點,丟在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是叛經離道能形容的了。絕大多數人聽了後,就直接無法理解,和聽天書似的。
頓住了腳步的紮伊德,又問道一句話:“先知,那依您所言,豈不是講無論什麼人,都該是兄弟姐妹?便是奴隸也如此?”
“是的,是的。”
蓋裡斯給予肯定的答複,但他的話語卻格外的沉重,以至於要重複兩次。
因他上次委托紮伊德從大馬士革所代購的貨物,並非什麼死物,也非什麼牲口或牛馬,而就是活生生的人。
……
那些人被束縛在一起,有的身穿破舊的布衣,有的則隻是一塊布裹身,他們被用麻繩或鐐銬捆成一串。
在這三月的日子裡,海拔六百米的高原,雖是已經迎來的春天,可這些人依舊在瑟瑟發抖,因他們不隻是被剝去了衣裳,還被取走了魂靈,以至於同行屍走肉般無異。
西斜的太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極長,幾乎吞噬了他們的身影。
蒼白的天幕從未如此低沉,仿佛整個世界都壓在了這狹小的駐地裡。
隻是看著他們,蓋裡斯就覺得四周靜謐到令人窒息,僅有微風拂過,帶來一絲寒意。
【不再分猶太人或希臘人,不再分為奴的自主的,不再分男的女的,因為你們在基督耶穌裡都成為一了。】
——《加拉太書》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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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