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已經見怪不怪的群星聯唱主旋律歌曲這種宣傳形式,要到兩年以後的國際和平年宣傳活動上,才會因受香江和寶島啟發而產生。對當前的內地文藝界來說,這還是一種全新的演出形式,而且要場麵有場麵,要意義有意義,屬於降維打擊。但凡有點兒求新求變意識的,誰聽到誰麻。
周頌的腦子真好使啊,不知道家裡怎麼培養的,顧老師想。
不知不覺地,她又往前多想了一步:如果搞一場百位歌星聯唱,然後隊伍裡麵有二十,啊不,三十位通俗歌手的話……
一想到這件事可能會助推通俗唱法得到官方承認,顧景芬就覺得,等忙完夏琳錄歌的事情,就得抽時間跟金麟、李琥兩口子好好商量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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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成功舉辦群星聯唱《讓世界充滿愛》的活動,當然很好,但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下來的事情,再說,距離國際和平年還有一年多呢。吃完早飯,顧景芬就把這件事記在心裡不再提起,轉而詢問起周頌的來意。她知道,周頌不像夏琳,平時還是要上學的。
“哦,我媽去學校幫我請了幾天假。”麵對顧老師的問題,周頌如實回答,“這不是夏琳馬上要錄歌嘛,我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您打下手的。”
顧景芬一聽就明白,周頌大概是在《我和我的祖國》編曲方麵有什麼想法:“好啊,我正為編曲的事情發愁呢,正好你來了,咱們可以聊聊。”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聲樂培訓中心院裡,今天顧老師沒帶女兒過來,索性指派夏琳去生爐子、燒水,自己跟周頌在院中的兩把藤椅上分彆落座,就聊起了編曲的事情。
大概是重生福利,每當回憶起一首歌,周頌對其配樂的音軌都會有一些印象,天後版《我和我的祖國》自然也在其內。在他的記憶裡,這首歌甚至還有專門的器樂演奏版本,什麼鋼琴版、吉他版、古箏版、二胡版、管弦樂合奏版……如此種種,周頌也能根據記憶一一將之對應複原出來。理論上說,製作時想要多大的場麵,就有多大場麵。
不過,夏琳這一版《我和我的祖國》的編曲不宜過於宏大,也不應該太過花哨。她的演唱,是在反複模擬過來自周頌的天後演繹版本之後,又融入了自己對聲樂的理解,乃至老師們的指導意見,但基礎風格仍然是天後那一版。
後世天後版《我和我的祖國》上線後,網上有一個著名評論,大致意思是,這版聽起來就像是“小姑娘放學回家,一路走過大街小巷,在銀鈴般的笑聲裡,快樂地轉了一個圈,小裙子劃起一個圓”。也有人說,這首歌就像歌手從天空上掠過田野村莊、人間巷陌。
既然是這樣的基調,配樂方案如果太複雜,錄出來以後就會喧賓奪主,反而影響實際效果。周頌也是跟顧景芬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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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夏琳燒好了水,給老師沏上茶送過來時,顧老師已經很平靜地聽完了周頌對於曲譜編配的想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這首歌的配樂方案要在保證效果的前提下儘量簡潔,全力襯托夏琳的聲音和感情優勢。”
顧老師昨晚回去,把精心收藏的夏琳試音磁帶找出來,邊聽邊思考,其實也有了類似的想法,但具體如何操作還要費些心思,而周頌今天提供的很多想法正好能起到填補細節的作用,幫她省了很多時間。
“老師,您喝茶。”夏琳左手把老師的茶杯放到茶幾上,右手又給周頌放了一杯,“喏,你的。”接著就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周頌身邊:“老師,周頌對編曲有點兒想法,不知……還行嗎?”
“明知故問。”顧景芬笑著抬手點了點這個小弟子。剛才自己和周頌又沒有壓低聲音說話,夏琳就在院子一角燒水,不用全程豎著耳朵聽,也能聽個七七八八。現在她忽然這麼問,不外乎是想聽自己誇兩句周頌罷了。
“周頌在編曲配樂方麵挺有想法的,跟我非常合拍。現在要用哪些樂器,我們基本達成一致了。一會兒你把歌唱一遍,我們再把握一下感覺,然後就開工。”
顧老師是有一說一的性子,雖然知道夏琳想聽什麼,倒也沒有刻意去誇獎周頌,隻是據實表達了自己跟周頌交流的感受:“有周頌參與,我覺得編曲工作進展能快很多。”
“那,老師,是不是我很快就能去錄歌了?”夏琳立刻就反應過來。昨天還一直擔心無法完成的編曲工作,今天似乎就伸手可及了,這讓她感到非常激動。
“嗯……總之先看今天進展如何吧。”顧老師用了一個比較保守的說法。她是想給夏琳打打氣,但究竟如何,終究還要看實際的工作效果才能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