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羅姆。”他微微一笑,稍顯緊張,卻又不失得體:“很榮幸能和兩位可愛的小姐談話。你們從外地旅行至此,一定累了吧?快請進屋坐吧。”
聽得出來,這個男人極力想用紳士的語氣來談話。
但那個聲線實在不適合他。
現在的羅姆,講起話來十分蹩腳,就好像他的嘴裡發生了一起車禍。
舌頭先生在這場車禍中不幸去世,現在代替它的,隻是像舌頭的某種東西——也許那是威士忌變的。
畢竟,這個人身上都一股威士忌的味道。
一個真正的紳士,是不會隨便搞得一身酒氣的。
除非,他剛剛從某個會員製俱樂部出來——還是深藏於小巷子裡麵、很不好找的那種。
裡麵的人,行為舉止都比較老派。
這意思是,大部分人都在裝腔作勢,掩飾著真正的自己。
他們是那種不會往舞娘腿環和胸口賽錢的人。
而是會將它留在杯子下麵——以此表麵自己的修養。即便那玩意兒並不存在。
裡麵的酒水不一定多貴,但想擁有在這喝酒的資格,一定非常困難。
那是上流人物們的俱樂部。
偶爾,裡麵還有特殊表演——當然了,繪裡奈對那些太特彆的表演沒有興趣。所以她隻想看看一般特彆的。
否則,在喝酒的時候看到有人突然被穿在釺子上,就太惡心了。
更惡心的大概是,周圍的一群人還在邊裝作不忍心看邊偷偷用好奇而惡心的眼神瞄過來。比拚著誰能刷新偽善的下限。
那種地方也是真實存在的。
餾衣小姐是少數願意和她談這些的人。但也隻是略有提起。
她對繪裡奈說,坐在那裡,即便你能力再強,也永遠看不穿在場的人裡究竟有多少是妖魔。
或許全都是。
或許,說他們是妖魔,都是對妖魔一詞的汙蔑。
繪裡奈一直很想去一次普通的高檔會員製酒吧看看。感受下那種通常讓她惡心的裝腔作勢的“上流氛圍”。
她的階級不是問題。
年齡和家裡是否允許她在高中畢業後還外出,才是問題。
這個小鎮的所有人,大概都喜歡威士忌。
否則繪裡奈無法解釋這玩意的瓶子為什麼遍地都是。
在她看來,這個現象本身就能說明一定的問題。
絕望與恐懼。
在如此人煙稀少的村莊,一旦高度酒變得受歡迎,就說明事情在失去控製。
在那些人口密集的城市,一旦爆發瘟疫,會發生什麼呢?
曾經數次穿梭於這些城市的今村餾衣,曾經意味深長的說過這樣一段話。
“嗬嗬嗬……你問我人們會買什麼?繪裡奈,食物永遠是最搶手的。但我想跟你談談,在不缺乏食物的情況下,人們會傾向於購買什麼。而這又體現了什麼。
“一開始,人們會傾向於買藥。無論是正規的,還是僅僅聽說有用的神器藥物。他們選擇購買的這些貨物,就象征著人們心中的希望。”
“但後來,局勢逐漸惡化,每晚都能聽到槍聲和焚燒屍體的聲音,說不定還有怪物的吼叫聲……”
“……那個時候,人們就會將買藥的錢,用來購買武器、子彈和酒精。這,就象征著他們心底的恐懼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