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兵士滿懷希冀的看著兩人身影,待看著手中的大木桶,又麵色憤懣起來,向著地上一摜,興衝衝分頭行動去了。
孔武有力的兵士帶著身形挺拔的兵士在軍營中走了好一會兒,漸漸脫離了臟臭的營地,進入了一片黃沙鋪地、頗為乾淨的營地,一頂頂帳篷也變得潔淨又寬敞,其中來來往往的兵士,也都是全身甲胄,精神抖擻。
崗哨也變得密集起來,在緊要關口,不時見到兵士站立守衛。隻是對這名孔武有力的兵士好像認識,冷冷掃了一眼後,就不再理會。
兩名兵士捧著那黑乎乎的泥巴團,順利來到一座不大不小的牛皮營帳前,孔武有力的兵士掀開門簾,探頭進去一看,發現裡麵就一名青年將領,木呆呆跪坐在一張席子上。
兩名兵士低頭鑽了進去,孔武有力的兵士守在入門處,身形挺拔的兵士上前兩步,站立青年將領身前,一臉譏笑的道:
“項雎,看你樣子,似乎投降漢軍後並不怎麼順心啊?怎麼著,由大楚的宗親王侯變成了漢軍的一個無足輕重的小透明,這落差,感覺有些不自在?嗬嗬,這卻是怨不得彆人,隻能怨你那死鬼老爹!”
這名青年將領,自然就是投降漢軍的項纏之子項雎。而這名身形挺拔的兵士,卻是與項雎有著殺父之仇的大楚長公子——項昌!
項雎投漢,念他老爹項纏以前功績,本來張良對他還挺熱乎。哪知道昨晚上他被項昌廢物利用,間接陰了劉邦一把,直接導致了騎軍大將軍灌嬰中伏被殺,五千最精銳的騎軍全軍覆沒,如非張良護著他,憤怒的劉邦就要砍了他。
也因此,他也被從張良身邊驅趕出來,隨意丟在了這個營帳。至於他身邊的親族與護衛,也被剝離,遠遠丟去了輜重軍為奴。
項雎抬頭一看,麵色大變,驚駭之下,張大口本能想要喊叫,那知接下來一柄犀利冰冷的利劍,直頂在了他的喉嚨上,讓他的喊叫不等發出又強行咽了回去。
項雎抬頭看去,再次呆在當地,——拔劍指向他的,赫然是他無比信任、一直擔任他們父子貼身侍衛的項苟!
“你、你……”項雎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渾身都哆嗦起來,瞪著項苟說不出話。
項苟似乎也很有些羞慚,咧嘴苦澀一笑,道:“公子,我的妻兒老小都在長公子掌控之下,昨夜你與尚書令準備投漢,長公子找到我,我不從命就要……而我、我也不想投漢……”
項昌俯下身,無比粗暴的一把抓住項雎的發髻,居高臨下凶狠的逼視著他:
“項雎,你無須怪他們,他們畢竟還知道自己是楚人,心有大義,不甘心跟你一起做狗。你投漢也有一天時間了,滋味怎麼樣,也感受到了吧?”
“哼,我不說想必你也清楚,眼下漢軍正與楚軍的激戰,還顧不上你,待後麵劉邦騰出手來,你感覺他會放過你?不用說你,即使你老爹,也是遠遠比不上灌嬰對劉邦的重要的。但就因為你,這位騎軍大將軍居然中伏而死。你想想,後麵劉邦會不會將你千刀萬剮,剁成肉醬?”
麵對惡魔一樣威脅意味兒十足的項昌,昨夜他一箭射死老爹的恐怖一幕再次出現麵前,項雎心頭不僅生不出絲毫報仇的念頭,反而一股懼意生出,身軀禁不住都微微顫栗起來。
想怒又不敢,憋屈的幾乎哭出來的項雎,眼神渙散,喃喃的道:“是你、是你坑苦了我……”
項昌無疑將項雎給看透了,絲毫不像他老爹項纏那般鐵血狠辣,本質就是一個軟弱膽怯的貨色。
“屁話少說,我就問你,是想繼續做大楚的貴公子、項氏親王,還是繼續在漢軍做一條任人宰割的賤狗?嗯?”
麵對項昌的威逼,項雎心頭無比清楚:自己要是回答做漢軍賤狗,就怕下一刻自己喉嚨就要添一個血窟窿……
思慮再三,他頹然道:“我、我還有選擇嗎?”
看著項雎情緒低迷,綿羊般低下頭乖乖從命,項昌露出滿意的神色,咧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