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垂釣者吟頌讚歌·七(1 / 2)

伊洛克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昏暗得仿佛早些年探索的石窟一般。

隨即他便反應過來這是被蒙住了眼。

他試圖起身,手上卻傳來了重重的束縛感——手腕被繩子綁住,雙腳似乎也有什麼東西拘束著,肩膀上的傷口已經麻木,時不時抽痛扯著他的神經,也阻止著他進一步的思考。

耳邊風聲、水聲,以及微弱的呼吸混作一團。

伊洛克嘗試著動了下身子,擁有神之眼的人身體素質遠超乎常人,就算是受到了重傷,也能在元素力的汲取中自己緩慢恢複。他緩了緩,決定用水刃隔開身上的繩子。

“——”

空氣中的水元素力開始顫動,朝著一處彙集,彙集的水流慢慢凝聚,最終化為了一把短匕。

可就在那把由水凝聚而成的匕首靠近伊洛克時,突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您醒了,伊洛克先生。”

伊洛克一愣,還不等他回答,肩膀上的傷口便被人踩住,帶起的刺痛幾乎要讓他昏厥。

他想要喊出聲,可一隻手趕在他之前捂住了嘴。

“噓,請噤聲,”惡魔的低語落在耳邊,帶起的溫熱呼吸灼燒著他的耳垂,卻又讓他如墜冰窟,“如果你不想在這裡就成為一具實驗體的話。”

“當然,我並不是個怕麻煩的人。”

彙集的水也被另一種元素力打散,澆淋在了一旁的地麵上。

伊洛克知道對方的身份,儘管聲音已經從嘶啞恢複到了清潤,但沒有哪個人會像他這般行徑,可他沒法說話,連求饒都做不到,隻能用腳蹭著地麵,掙紮著想要將坐在身上的人掀下。

大抵是覺得伊洛克嗚咽的聲音聽起來煩,皮爾紮嘖了聲:“看來先生確實不想活了。”

掙紮的人陡然一僵,終於消停了下來。

皮爾紮很滿意伊洛克的反應,雖說他是那樣威脅的,可若是真的在這裡把人解決了的話,回去的報告又得寫上好久,更不用說還要麵對那個瘋子的埋怨——他明明能夠帶活體回來,卻最終提供了一具屍體,怎麼想那個家夥都不會滿意,或許還會借此向大人索要他來進行實驗。

皮爾紮隻要一想到這就覺得肩上的傷口開始撕裂般的疼。

“明智的選擇,伊洛克先生。”

伊洛克不敢得罪他,隻能輕聲嗚了兩下。

皮爾紮見伊洛克一副乖順又淒慘的模樣,想了想便開口道:“我準備鬆手了,畢竟一直這樣也很累。”

伊洛克聽了心中一喜,緊跟著便又警惕起來。按照對方的性格,若是現在鬆了手,怕不是要直接解決他,又或者是有其他方法讓他安靜。

而皮爾紮接下來的話也沒有讓伊洛克失望。

“如果您呼救的話,我會割開您的喉管。”皮爾紮用另一隻手撫上伊洛克的喉嚨,按在了凸起的喉結上,又順著滑至他被繩綁住的雙手間,“如果您想要反抗,我大概會刺穿您的手掌。”

皮爾紮又向下摸去,用手背輕輕敲了敲伊洛克的胳膊肘:“如果您試圖用元素力逃跑,我會挑斷您的手腳,再將您的舌頭拔掉。”

“就像博士說的,如果想要觀察實驗反應,隻需要留下眼球就夠了。”

伊洛克嚇得渾身冒冷汗,他素來聽說過須彌的風紀官在處理一些事情時手法殘忍,可未曾預料過極北之地竟也會如此…不,他們當然會,畢竟連那樣的瘋子都能接納——為了所謂的科學與實驗,那個瘋子什麼做不出來?

自己當初怎會想著與他們這種人合作的!

伊洛克在心裡後悔。

皮爾紮不知伊洛克的心思,就算知道也隻會嗤笑一聲不予評價。他慢慢鬆了手,見身下的人沒有動作,便從對方身上起來。

在他的右肩,撕裂的布帛早已變為深色,流淌的血將幸存的外衣浸潤,好容易凝結的傷口似乎又因這一連番的動作而裂開。皮爾紮不在意,隻是握著備用的短刺,走向了與伊洛克稍微有些距離的另一邊。

那裡堆放著幾個大木箱,大概是用來放置雜物的,雖說因為長時間的擱置而落滿了灰,但對於從壁爐之家走出來的孩子而言,再臟亂的地方都不值一提。

而現在的皮爾紮太需要休息了。

耳邊一片靜謐,順著投落的光的虛影望去,能看到西風騎士匆匆路過的身影。風並未帶走血的氣息,在這狹小的空間中徘徊著。

皮爾紮知道這幾天蒙德會戒嚴,連冒險家都難以出入,為的就是將他以及這位需要受到懲罰的大督察長找到,但他們絕對想不到自己會藏在這裡,藏在距離他們不會數百米的地方。

於是水流的氣息掩蓋了血腥味,而風的氣息又將一切吹拂——這裡是絕對安全的地帶。

果然任何時候都要比計劃多想一步。

皮爾紮安了心,慢慢放鬆了身子。

“這個是什麼?”

房門附近傳來了突兀的聲音,一下子便讓皮爾紮繃緊了身。

“這是風車,通過風的推動力進行轉動。”

“這麼厲害,那它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它能提供能源,也可以用作裝飾,具有象征的意義。”

“這樣啊…”

噠噠噠的腳步聲像是踩在皮爾紮的心上,讓他不由自主睜大了眼,呼吸都變輕了。

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似乎靠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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