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子見林中一臉煩悶,湊近他輕聲說道。
“駙馬爺,如今北方的戰事進展得極為不順,皇帝為此事正煩憂不已,您待會兒見到皇上的時候,千萬要謹言慎行,莫要再惹他老人家生氣,以免節外生枝,牽連到林老大人啊!”
這番話可謂是肺腑之言,換作彆的太監,即便有意點撥林中,也斷不會說得如此直白清晰。
林中聽聞,心中感激不已,誠心誠意地向小海子抱拳致謝。
“海公公的提點,林中銘記在心,日後定當報答。”
隨後,眾人將他的輪椅推了過來,一路護送他前往皇帝所在的養心殿。
抵達養心殿後,林中坐在輪椅上,費力地拱了拱手,說道。
“微臣有殘疾在身,無法行全禮,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看著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你在獄中提供的那份證據至關重要,朕依此證據,順藤摸瓜,揪出了不少大魚,如今他們皆已被朕下入大獄,等候三法司會審,再依法定罪!”
皇帝並未提及涉案之人究竟是誰,又將如何處置,不過這等事與林中確實關係不大,他再次拱手,言辭懇切地說道。
“陛下聖明,如此一來,定能肅清朝綱,還朝堂一片清明。”
皇帝微微一笑。
“朕教女不嚴,讓你受了這無妄之災。方才朕已經狠狠懲罰過公主了,你就莫要再記恨於她。”
林中麵色平靜,恭恭敬敬地回道:“微臣遵旨。”
然而,對於林中這種不冷不熱、不陰不陽的態度,皇帝心中甚是惱火。
但一想到這所有的事端皆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兒惹出來的,滿腔的怒火竟無處發泄!
“至於段譽,先前剽竊你的研究成果,後來擔任巡鹽禦史期間又勾結地方官販賣私鹽,貓鼠同眠,禍害鄉裡,朕已派人將其處置,罰他閉門思過。待閉門期滿,再讓他當麵向你賠罪!”
林中卻並未領情,反而義正言辭地說道。
“段譽盜竊臣的研究成果獻給皇上,此乃欺君之罪;勾結地方官販賣私鹽,包庇縱容,這是瀆職之罪;心術不正,穢亂宮闈,更是大不敬之罪。他所犯下的罪行,得罪的是我整個大雍朝綱,而非微臣一人!”
林中這一席話擲地有聲,把皇帝噎得啞口無言,一時間,養心殿內的氣氛變得極為凝重。
皇帝臉色陰沉,目光如炬地盯著林中,怒喝道。
“林中,你莫要得理不饒人!朕已對段譽做出懲處,你還想怎樣?”
林中毫無懼色,迎著皇帝的目光說道。
“陛下,微臣並非得理不饒人。隻是此等罪行惡劣,若不嚴懲,何以正國法,何以安民心?”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大膽林中,你竟敢如此與朕說話!”
林中挺直了腰杆。
“陛下息怒,微臣一心隻為大雍的律法尊嚴,為江山社稷著想,若有冒犯之處,甘願領罪。”
此時,殿內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隨時可能斷裂。
小海子見狀,連忙上前勸解道。
“陛下,駙馬爺也是一時心急,還望陛下息怒。”
皇帝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說道。
“林中,朕念你一片忠心,但此事朕已有定奪,休要再提。”
有些人私下議論他這是頂撞聖上,可細細想來,他身為六科都給事中,本就擁有向皇帝進諫的權力,此次進言倒也並非越權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