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薑妍扶著謝文蘊走在縣城街道上,她前後左右看著,母親的身體太弱了,又走了一夜,最好能有一口熱湯喝。
一家湯麵店,夥計把她們當成叫花子,收下碎銀,“走遠點吃!”
薑妍扶著謝文蘊坐到台階上,“娘,你吃!”
“你吃!”謝文蘊的眼神裡麵充滿了慈愛,薑妍挑起煮的軟爛的麵條,遞到她嘴邊。
謝文蘊喝了幾口湯,麵隻吃了幾口,都留給她。
薑妍喝口湯,感覺身上暖和不少,她看著四周,心裡盤算著怎麼回燕京,最好雇一輛車什麼的,母親的身體堅持不了多久。
街上人不多,怕引人注目,母女兩個人攙扶著小心翼翼的從小路走,她們進來一個巷子,薑妍愣住了,前麵站著兩個拿著棍棒的人,為首的正是劉婆子。
“你往哪裡逃?你這個小蹄子害得我找了半夜。”劉婆子凶神惡煞的說。
薑妍母女走後沒有多久她就過去查看,發現她們逃跑了,就連夜追出來。
薑妍轉身就跑,可是後麵又來了兩個人,她還沒有來得及拔出刀子,就眼前一暈,什麼都不知道了。
難道這一輩子她還是逃不了了嗎?
薑妍再一次醒過來想到的就是這一句話,熱淚在她臉上流淌。
她的淚水滴答在謝文蘊的手上,謝文蘊的身子動了動。
薑妍想說話,嘴裡被捂得嚴嚴實實,發不出一絲聲音。
這是一個封閉的箱子,黑洞洞什麼都看不清也聽不見,隻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顛簸著。
薑妍判斷自己在一輛馬車裡。
薑妍的身體儘量向母親靠過去,她拽掉了母親嘴裡的布團,又把手送了過去,還好,繩子綁的不是很緊,謝文蘊用嘴咬開了綁著薑妍的繩子。
那把刀還藏在靴子裡,薑妍拽掉了嘴裡的布,割斷了綁著母親的繩子。
馬車裡黑洞洞的,沒有任何縫隙,窗戶門都打不開,銅牆鐵壁一般。
薑妍明白了,這輛馬車是特製的,自己的聲音傳不出去。馬車一旦離開了縣城,她就再也彆想逃出去了,母女兩個人肯定活不了。
薑妍的目光注視在地板上。她拿出那把刀,在地板上使勁鑿了起來。很快,地板上出現一條縫隙,出現了一絲亮光,薑妍要和自己賭一把。
薑妍拿著刀,在手臂上劃了一道,血從地板上滲了出去。隻要有人發現雪地上的血跡,她們母女可能會有一線生機。
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安安,你在做什麼?”黑暗中,謝文蘊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謝文蘊撲了過來,她明白了女兒這樣做的意思。
“安安!”謝文蘊把自己的手臂遞過來。
“我沒事。”薑妍說道。
謝文蘊從自己衣服上扯下一段布料,給女兒裹上,果斷的拿起刀,對著自己的手臂劃了下去,馬車裡麵很冷,母女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
血流的有點多,薑妍感覺自己支撐不住了,身上寒冷,意識也有點模糊了……
剛下過雪,天氣很冷,路上的行人不多,這輛樸實無華的馬車朝著城門口走去,誰也沒有注意到。
就在這個時候,前麵傳出馬蹄的聲音。一群錦衣華服,騎著高頭大馬的人飛快的跑過來。
馬蹄濺起瓊花碎玉,路人紛紛避開。
當先的那個人,穿黑色氅衣,大帽下,是一雙狹長的鳳眼。
經過這輛馬車時,他冷冷的看過來,眼神鋒利如刃,劉婆子把馬車趕到一邊,大氣不敢出。
馬隊風馳電掣一般進了城門,劉婆子趕緊趕著馬離開。
“大人!”江離示意他看地下的血跡。
雪地上,像開了一串梅花。
領頭的男人猛一下勒住了馬,馬由於慣性高高揚起身子,他回頭向匆忙離開的馬車看過去,目光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