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直叫她無法呼吸,每吸進一口氧氣,都是酷刑。
他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受了那麼嚴重的傷。
她原本以為,十一年前,他伸手幫她,十一年後她也能幫上方舟一把。
結果命運弄人,到頭來被保護的人還是自己。
她一下就失了力氣,癱坐在地上,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呆呆地看著方舟。
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下來,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是我害了你...”
方舟身上各處都傳來疼痛,稍微動一下都感覺牽扯到無數個傷口,尤其是後腦勺那裡,有一塊地方像是被什麼重物擊中了似的,既沉又疼。
眼前隻有一片漆黑,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像是一片漂在水裡的葉子,找不到任何方向。
一種莫名的不安感湧上心頭,此刻聽到張芷茵的聲音,他才覺得自己有了依靠。
“不是你的錯,你彆自責。”
方舟柔聲安慰她。
他伸出手,想摸摸張芷茵的腦袋,但是找不到方向,隻能撲空。
張芷茵見狀,連忙伸手拉住他的手,一邊哭一邊自責地說道:“我要是不回去找你,你也不會為了保護我拿自己當肉墊,受那麼重的傷了。”
自責和愧疚,像是兩座無形的大山,壓在張芷茵身上,直把那個平日裡意氣風發的天才女作家,壓得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對不起,方舟...”
張芷茵的道歉真誠而熱烈,讓方舟心裡也有些難受。
他順著她的手,一路摸索到了張芷茵的腦袋,在她濕漉漉的頭發上輕輕撫摸了幾下。
“真的不是你的錯,你回來之前,我已經摔倒了,小腿受傷了。”
“不過你確實不該回來,不然現在也至於跟我一起荒野求生了。”
她的頭發還是濕的,而且周圍隻有飛鳥走獸、河水嘩嘩的聲音,說明兩人此時並未脫困。
方舟笑著說道。
他語氣輕鬆,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得知自己失明的人。
“除了眼睛和腿之外,你還有哪裡受傷嚴重的嗎?”
張芷茵擦了擦眼淚,想要幫他看看其他地方,卻被方舟阻止了。
“沒事,其他都是小問題,回去休養幾天就好了,你省點力氣。”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等到救援,加上他看不見的狀態下,張芷茵可能需要肩負一點照顧兩人的責任了。
張芷茵知道,他隻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和自責罷了。
她眼中含淚,呆呆地看著方舟,心道:你永遠都是這樣溫暖。
就算自己受傷了,也要先安慰彆人。
隻要有你在的地方,大家就有依靠。
張芷茵突然想起了自己哥哥的那個問題:“方舟既沒有錢事業又不成功,除了一張臉基本一無是處,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她想,現在終於能回答哥哥了。
喜歡他的人格魅力。
人格魅力是個很抽象的東西,但是放在方舟身上,一切都是那麼具體了。
他待人對事永遠如此,溫暖熱情,沉穩可靠。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也正是如此,才有那麼多女生為了他前赴後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