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拙劣的謊言,方舟一眼就能識破。
他皺著眉頭走進房裡,用腳把門關上之後,又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而後一步步走近楚歆然。
楚歆然睜大眼睛,有些無措地看著他,全身都僵硬地無法動彈,隻能在嘴裡小聲念叨著:“你,你彆過來。”
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改穿一條黑色絲絨裙,本該彰顯貴氣的裙子,此刻在鮮血的襯托下,竟然像是吃人的猛獸一樣。
“把刀給我。”
方舟麵無表情地盯著楚歆然,伸出大手在她麵前討要那把刀。
離她越近,鼻尖的那股血腥味就越重,連帶著方舟的心也愈發沉重。
眼前的女孩瑟縮了一下,下意識把刀藏得更深,不想交出去。
她的嘴巴緊緊地抿著,那隻正在滴血的手也緊緊握著,在做無聲的抗爭。
可方舟又重複了一遍,“把刀給我,乖。”
男人說話的聲音又輕又柔,像是在哄一件稀世珍寶一般,尤其是最後那句上挑的尾音,讓楚歆然全無招架之力,隻能繳械投降。
她慢慢地把身後的那隻手拿出來,又輕輕將小刀放在男人寬厚的手掌心,用一雙濕漉漉的杏眼看著方舟,仿佛是在求饒。
終於拿到這個危險物品,方舟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
他將小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輕聲詢問道:“有紗布之類的東西嗎?”
楚歆然點了點頭,指著床頭櫃上的藥箱說道:“那裡有。”
方舟抬轎過去一看,藥箱裡果真物品齊全,有紗布剪刀、跌打藥酒、碘酒之類的,但是沒有止疼藥。
他有些疑惑道:“為什麼沒有止疼藥?”
這平常用的東西都一應俱全了,為什麼不準備這個東西呢?
聽到他的問話,楚歆然眨眨眼睛,並沒有回答。
她垂下眼瞼,睫毛像是兩把小刷子一樣,在眼底投下陰影。
因為我不想止疼。
這樣就可以分擔一些,失去你的痛苦了。
沉默在房間裡蔓延,方舟沒有等來她的回答,隻好拿著紗布先過來。
“手伸出來。”
楚歆然的手腕又細又長,而且還白得發光,在陽光照射下就像是牛奶一樣,絲滑又細膩。
所謂皓腕凝霜不外如此。
隻是方舟此刻並沒有什麼旖旎的心思,他抽出了幾張紙巾,先幫楚歆然擦掉流出來的血,而後開始進行包紮。
手腕上的傷口,最佳包紮方式就是螺旋式,既簡單又輕便。
這麼一個尋常的動作,卻引來了楚歆然的注目,她悄聲問道:“你怎麼還會這個?”看起來有點專業。
一般人隻是拿著紗布在傷口上多次重複繞圈,其實這樣是會壓到傷口的。
方舟脫口而出:“彆人教的。”
“誰教的?”楚歆然追問道。
“秦...”韻。
後麵那個字沒說出口,幸好方舟及時收嘴,改成了“請人教的。”
“我去參加過救護員培訓。”
“哦,這樣。”
楚歆然點點頭,按下了心中的疑惑,沒有再問。
隻有方舟在心裡歎氣:好險,差點把另一個前女友暴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