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八點一直乾到中午12點,然後一點半到六點,晚飯半小時,再加班到晚上九點。一直站著,上廁所還得有次數和時間限製。
一天站下來,人都渾身打擺,連話都不想說。到宿舍簡單洗漱下,範英的短信也沒回,倒床就睡。
第二天六點多爬起來,洗漱吃早餐,在七點半前趕去車間打卡上班。又是一天無語,手都獎勵,腿也麻了,大家都咬牙忍著。下班回到宿舍,連愛說悄悄話的小黃毛洗都不洗直接上床睡覺。就這樣大家堅持了一周,慢慢也適應了,最起碼手腳沒那麼痛苦了。
夏日犯困,下午兩點左右人最是犯困,正在忙手頭裝配的盛家源猛地聽到一同吼叫:
“屌你老母,上班打瞌睡,也不看看這是啥地方?”組長高大男對著因為犯困手上動作慢了些的女工就是一巴掌,嘴裡口吐芬芳。
女工身材瘦小、低頭啜泣著,站著一動不敢動。
“你個撲街,食咗屎啦你,傻傻地咁樣?”高大男不依不饒。
很多人被嚇得停下手裡活,茫然地看著。
“睇乜嘢睇,一班衰人,炒你哋魷魚,即刻做嘢!”高大男猛喝一聲。
兩個小組長也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盛家源很想前去評理,想想,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流水線的生活就這麼乾了半月,一天下班手機有五個未接電話,廠裡有嚴格規定,不許帶手機進車間,每天下班出車間還要進行人身檢查有沒有夾帶,一經發現,移交廠區內派出所。看看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廣東號碼,以前沒見過,盛家源準備不理它,突然看到尾號736,有些印象,記得半月前剛下車東北那個賣光碟的叫奉先達的給他留的號碼。
“盛哥,這是我的號碼,尾號7676736哈,吃肉吃肉吃酸肉,說明我奉某人這輩子有吃不完的肉,還是酸菜燉豬肉,哈哈哈哈~~”
為怕打擾大家休息趕緊翻身起床到洗手間回話,手機響了好會,盛家源準備掛了,那邊傳來一股東北大碴子的聲音:
“盛哥,是盛哥嗎?我是小奉,還記得我麼?我今天給你打了那麼多次電話,你咋一個不接涅,我都急死了……”一陣劈裡啪啦,盛家源都插不上嘴,趕緊把手機離耳朵遠點,聽那邊先叨叨完。
“我是盛家源,找我有急事麼?”對方終於消停玩,盛家源瞅空回一句。
“有啊,盛哥,好事啊。那天你說你是退伍軍人,還會修車,有駕照。”奉先達興奮地說。
“是啊,怎麼啦?”盛家源不解地問。
“長話短說吧,我不是經常在火車站附近的香格裡拉酒店旁邊賣光碟,我表哥就是給一個香港老板在內地開車,現在他要回老家結婚不乾了,他老板叫他再物色一個,我表哥又問我有沒有合適的人推薦給他老板。他老板我也遠遠見過,他經常到香格裡拉喝早茶。你明天有空過來麵試下嗎?”
其實一點不短,盛家源腹誹著。
“我還在廠裡上班呢,那我明天請下假,請好我給你打電話。”
“好嘞,盛哥,記得給我回話,先掛了哈。”
盛家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夜睡得迷迷糊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