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英對盛家源的突然決定還猶豫不決時,第二天等錢進他們到了,盛家源叫上範英、錢進進入會議室。
先一陣寒暄,哪哪又增長了多少、死了多少人,祈禱大家不要“中標”、猜測疫情何時過去。都心裡沒底,聊起天來也是七扯八扯,煙抽幾根,茶也喝了兩壺,典型的閒扯。
“咳咳”盛家源輕咳兩聲,要“出招”了。
“小錢,哥跟你商量個事。”盛家源給錢進杯中添滿水。
“盛哥,你說。”錢進指頭叩了叩桌麵,以示客氣和感謝。
“是這樣的,最近我一直反思自己,六年前開修理廠也是為生活所迫,因為當時隻會修車這門手藝,所以湊錢開了一家修理廠,結果大家都清楚。後來,因喜歡上網,英子也給我支了很多招,我也覺得開網吧有前景,最後我們三人有緣分就開了現在這個“鑫時代”, 一起也有三年多了。疫情這段時間,我左思右想,我都三十多了,到底要乾什麼,今後一直就做這個網吧,還是一輩子就在這個小縣城生老病死……”盛家源越說越激動。錢進看著他,也是第一次聽他說這些,內心很忐忑,不安地望著他。
“我已經下定決心,我想去南方中國改革開放最前沿城市去看看、去走走,如果不去體會一番,未來的日子我做啥都沒勁,我也過不了自己內心這道坎。當然,並不是疫情原因沒收入我才做這個決定,說實話,這三年多第一年就回本而且大家還有分紅,後來兩年就是賺的,在這個小縣城有這份收入已經很不錯了,時間也自由。這次疫情,我認為隻是臨時的一個插曲,時間也不會太長,淘汰了一批不合格的網吧,解封後上網的人會更多,生意會更好。”盛家源喝口茶繼續說。
“我是這樣打算的,我的股份可以保留,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我也可以轉讓,價格都不是問題,很快我就去趟深圳看看,就不參與管理了。具體情況我昨晚就和英子聊過天,現在你倆是什麼意見?”盛家源如釋重負地靠向椅背。
範英昨晚已知曉他的決定,現在很平靜,低頭不語。錢進聽完內省很震撼,張著嘴在他們臉上來回逡巡著。沉默了一會,最後乾巴巴地說:
“盛哥,這裡缺你不行啊,你看,我們在一起雖然時間不算長,但所有大事和網吧經營都是你在主持大局,缺你不行啊,你一走我們沒了主心骨啊。”錢進帶著哭腔看著他。
“小進,我也沒那麼重要,你現在也成長起來了,不是還有英姐麼。我就是想去南方走走,否則內心很不甘,希望你們能理解我的心情。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來日方長,今後有緣說不定我們還會聚在一起的,你說呢?”盛家源笑著對他說。
“這……英姐,你也勸勸盛哥吧。”錢進實在無招,眼巴巴地看著範英。
“唉,該說的我早就說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話說回來,他去特區闖蕩一番,也不是壞事。是吧?”範英也很無奈地跟錢進解釋道。
“……”
最終,盛家源的股份暫時不退出,由範英代持。提前辦好邊境證,也訂好三天後去深圳的車票,當晚簡單收拾下行李,一個背包,證照及銀行卡,冬天的衣服一件沒帶,那邊常年氣溫高用不上。也拒絕了錢進安排的歡送酒會,他說留著,等他下次回來再聚。
盛家源站在房間整理衣物,範英一把從後麵抱住她,低聲啜泣,兩人就這樣摟著,靜靜無語。
當夜,兩人都沒心情吃晚飯,範英伺候他洗漱好,兩人早早上床,還是一言不發,範英要了一次又一次,恨不得將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裡……
盛家源拒絕了範英、錢進他們送站,還打趣說他們一送怕臨時改變了主意跟他們一起回來了。早上出門時輕手輕腳,拿好行裝出門,其實範英一夜未睡,在盛家源出門那一刻,完全抑製不住頓時淚流滿麵。
一踏上火車,盛家源心情一下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