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寧語氣裡麵帶著些許的詢問,但心中卻已幾乎是篤定了。
之前一開始得知香灰中的藥材時,她還有些疑惑,可是剛剛看著蕭逸,她徹底想明白了。
蕭淩不想讓蕭逸出麵對峙,所以給他下毒,讓他昏睡不醒,但那時舊案剛剛重審,一切都還沒有定論,這個時候,蕭淩若是立刻就死了的話,實在是引人懷疑,所以在熏香中加入抑製毒發的藥材,既拖延時間,也可避免中毒跡象過於明顯,太醫診斷出來。
後來一切塵埃落定,再撤了那熏香,蕭淩毒發身亡,正好擔上畏罪自儘的理由。
至於那暗格之中的證據,想來也是蕭逸的手筆。
蕭逸沒有反駁,隻勾起唇角,默認了江歲寧的話。他慢悠悠的理了理衣袍,目光一點一點移向沈宴西。
“沈大人,其實本皇子當真十分欣賞你,那日你們大婚之時,本皇子說的也全是真心話。如今,可以最後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選擇投效本皇子的話,之前和今日種種都可以既往不咎。”
沈宴西搖頭,“殿下這話說的當真可笑,你已承認了一切罪行,為何還覺得我會站在你那邊?”
“因為你是個聰明人,不,或者應該說你們夫婦二人都是聰明人。”
蕭逸眼神輕蔑中夾雜著得意和了然。
“當初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當時你們,尤其是江歲寧你能夠全身而退已是不易,但凡你們還有半分理智,就不可能再去敲一遍登聞鼓,再鬨上一場,若真的那麼做了,縱使揭開真相你們也休想安生。更何況,你們如今就算知曉一切,也沒有任何證據,都隻是空談罷了。”
明知是條走不通的死胡同,還一頭紮進去,這樣的事情太蠢,他不信江歲寧和沈宴西會如此。
江歲寧的臉上並沒有因為蕭逸的話而浮現任何的憤懣或失望,這過於平靜的神色,反倒是讓蕭逸心中不安。
“本皇子還以為江小姐,不,沈夫人會生氣。”
“殿下說的是事實,沒什麼好生氣的。不過……”江歲寧稍頓須臾,繼續笑道,“殿下若當真如此有信心的話,那馮益民是死是活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他也沒能掌握確鑿的證據,僅憑一些猜測的口供算不得什麼,但殿下不還是親自來了嗎。”
蕭逸剛欲開口反駁,可是看著江歲寧的笑,心裡麵忽得咯噔一聲。
“馮益民真的死了嗎?”蕭逸幽幽質問道。
“沒有。”江歲寧搖頭,“剛剛的話不過是在騙殿下,馮益民如今還活的好好的。在決定敲登聞鼓告狀之前,我們就已經派人去了鬆江府暗中保護他,後來明麵上刺客得手,但實際上他及時被救,保住了一條命。剛才說馮益民死了,隻是為了讓殿下更加無所顧忌的說出真相罷了。”
接連被騙的蕭逸的臉色控製不住的難看起來。
“馮益民現在在何處?”
“他已經被接應入了皇城,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到了刑部衙門。”
“這不可能,沈宴西手底下的所有人都在本皇子的掌控之中。就連裴照之那邊近來的人員調動,也都會稟報給本皇子,哪裡來的接應之人。”
“四皇子漏掉了一個關鍵。”
“什麼關鍵?”
“雖然三皇子死了,可他手底下依舊有人可用。”江歲寧一字一句開口提醒道,“廣雲樓,梅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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