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非同小可,國之根基,民之安危,皆係於此。蝗災若真,則四海沸騰,不安定因素必如野草般瘋長,難以遏製。李世民心中暗忖,寧做未雨綢繆之備,不為亡羊補牢之悔。
於是,他緩緩開口,語氣中既有探究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林雨,你究竟是如何預知,這場可能肆虐的蝗災?”
林雨言道:“陛下,是天象所示,赤地綿延,千裡無綠,人間慘狀,乃至易子而食。”
皇帝聞言,神色微動。
一旁李君羨跨步而出,道:“林雨,你此言若非早有異稟,本將軍定當以擾亂朝綱之罪,立時處決!你區區少年,竟敢妄談天象,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膽識過人,卻也令人心驚。”
李世民聞此言,麵色驟沉,聲如寒冰,厲喝道:“大膽!竟敢如此無狀!”言畢,空氣中似乎都凝結了幾分寒意。
李君羨聞言,心中一凜,連忙躬身,步履匆匆地退出了大殿,每一步都顯得格外謹慎與惶恐。
待殿內重歸寧靜,李世民緩緩說道:“蝗災之患,朕心自明,其中輕重緩急,朕已細細籌謀,爾等且退,勿需多慮。”
林雨看李世民不太往心上去,忙道:“陛下,這次蝗災非同小可,蒼生之患,望陛下能予以高度重視,未雨綢繆。”
李世民聞言,沉默不語,見狀,杜如晦適時地拉過林雨,兩人緩緩步出了莊嚴的皇宮大門。
出口後,杜如晦停下腳步,目光溫和而關切地望向林雨,輕聲問道:“小子,你所言蝗災,確有其事?”
林雨苦笑,道:“我也希望是假的。”
除了這場蝗災,是林雨什麼事兒都不做,都要處理的一件事情,在後世,他看見過非洲難民易子而食的慘狀,而且史書確實有記載,蝗蟲吃不到草,已經開始吃人了。
如果說史書描述一個人多麼強大,會用點兒春秋筆法,但是這種事件,史官沒必要誇大其詞。
林雨的神色中那股子難以言喻的篤定,讓杜如晦心中那份疑慮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難以忽視的相信——蝗蟲之事,似乎真將如約而至。
輕歎一聲,杜如晦的步伐在不經意間變得沉重,卻又帶著幾分決絕,他緩緩轉身,重新踏入了那座金碧輝煌的皇宮大門。
林雨望著杜如晦折返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有他在,真是大唐的幸運。
侯君集不善言辭,也和林雨多說了幾句,他雙手負於身後,和林雨並排行走,道:“小子,我倒是覺得,可說可不說的話,最好是不說的好。”
林雨嘴角勾起,輕聲細語道:“昨夜大人救命之恩,尚未得機會深表感激,他日定當設宴寒舍,以表寸心。至於那蝗蟲之事,既已了然於胸,便不能不言。心中所慮,不吐不快。要不然,因為蝗災而死去的百姓,就像是我林雨殺的。”
長孫無忌在一旁悠然自若,聞言輕揚眉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透著幾分讚許與玩味,斜睨了侯君集一眼,悠悠道:“林雨小子,老夫看你倒是個有擔當的。不論來年蝗災是否成真,你這份敢於直言、心懷善念的勇氣,已是那些隻知蠅營狗苟之輩難以企及。然則,此事既已上達天聽,且關係重大,非同小可,你後麵就不要再管了,由你師父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