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阿珠!”沈予棠臉上的笑容斂了斂,繼而又扯起笑容朝她招了招手,“阿珠快來見見你舅母與兄嫂。”
原來這就是王家原先那個留下的孩子王珠,邵秀宛心下了然,朝她擺出副和煦的樣子,正要起身給她個包個紅封。卻見小姑娘漲紅了臉,跟隻快要燃爆的炮仗似的跳了起來。
“你彆我在這兒瞎嚼蛆,我舅舅一家好好在城北呢!你這是哪八間裡冒出來的親戚,都給我滾出去!”
邵秀宛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轉過身看向沈予棠。你來信說這姑娘有些個任性,可沒說這般刁蠻,還有這一嘴的鄉間蠻語,哪裡學來的?
沈予棠無奈地朝嫂子搖了搖頭,回首示意王珠身邊的婆子把她帶回去。一向任性慣了的王珠又怎會如她們的意,但被兩個婆子架住了往後拖,也使不上力。隻能雙腳胡亂地蹬著。
沈代玥好奇的目光一路追隨,她從沒有見過這麼潑辣的小姑娘,一時多看了幾眼。
“嘿,你們這幾個小雜種又是誰?瞧什麼瞧,再看把你們眼烏子通通扣下來。”
嚇得正在偷看的沈代玥連忙轉過頭去,卻見一旁的周言謙也慌忙轉頭,倆人皆被對方逗笑了。
“我嫁過來時她都已經八九歲了,在原先幾個婆子的挑撥下,一直把我當仇人看的。”沈予棠呷了口茶水,輕笑一聲向眾人解釋,“後麵生下啟哥兒,得空收拾掉了那幾個婆子,與我更是不共戴天了。”
“我瞧著也有十五六了,婆家找了嗎?給她找個門當戶對的婆家,嫁出去也就消停些了。”秦氏懷裡抱著康哥兒,好奇地插了句嘴。
在秦氏看來,這個姑母著實有些“不夠聰明”了,她是母親,拿捏一個小小的繼女還不是幾句話的事情。
“有那麼容易就好了,我們維州民風豪爽,姑娘們也都經常出去遊玩的,她這個脾氣,維州上下誰敢要啊?”況且她才不想插手,到時候做門好親沒人誇,稍有個不順的,罪就全怪到自己頭上來了。沈予棠可不認為自己會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
不然怎麼世人都說後母難做啊,邵秀宛心裡也都知道這裡頭的難處,隻低聲寬慰著她。
天色漸暗,眾人在王宅也算暫時安置下來了,安逸的院子讓連日疲憊的幾人都鬆懈了下來,幾乎沾床就睡。
夜色朦朧下,沈予棠悄悄來到沈代玥的院子,輕聲坐在女兒的床前,看著女兒與自己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眉眼,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龐,溫柔地親了下她的額頭,最後又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這才戀戀不舍地回房睡了。
她的孩子,沒有自己的照顧,也長得這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