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枝眉心一跳,假意不懂:“父親說的這個,我一個深閨女子聽不明白。”
“不明白?你每逢大雪之日就設粥鋪接濟難民,這海城窮人之間都傳遍了,你司南枝就是菩薩專使。”司老爺子側眸挑了一眼司南枝。
語氣微沉;"我是想提醒你,現在革命軍新興,正鬨得厲害,北陽政府和秦大帥都在暗地剿滅這股勢力,你那些粥鋪最近都停一停,明哲保身懂不懂。"
“但父親,女兒的粥鋪都是來接濟難民,跟什麼革命軍並無瓜葛。”
司鐘山放下茶杯,聲音愈發沉重:“難民湧入,難保其中混進幾個革命軍潛伏在海城,到時若是被抓到,恐怕你和司家都會招來無妄之災。”
司南枝手上一頓:“父親,如今眼看要大雪壓城,如若停了施粥的攤點,不知道全海城還要死多少人。”
“父親,天下蒼生,以人為本啊……”
“夠了!”司鐘山猛地站起來,怒目瞪視司南枝:“你眼裡隻有蒼生,沒有司家嗎!”
司南枝聲音擲地有聲:“女兒難以以個人利得失!”
啪!
司鐘山一巴掌扇在司南枝身上。
氣急之下,力沒收著,司南枝的臉被狠狠扇到一邊。
許是第一次氣急了打女兒,司鐘山也被愣住了。
目光中閃過一抹錯愕,又緩緩坐回去:“如今亂世,要學會明哲保身,革命軍?隻不過一群窮鬼小嘍囉組成的烏合之眾。”
“南枝,你從小就跟常人不同,一身反骨,當初裹腳也是,三個人都沒摁住你,要不是我下狠心,把你捆在柱子上,才裹上腳,你以為秦九川會因為喜歡一個大腳女人,跪在司家門口三天三夜求娶你嗎!”
“我們為人父母的哪個不是為了兒女著想,我難道會害了你不成嗎!”
司鐘山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長,極端的父權主義,在司家,他自認為也是所有人默認為,他就是天,他說的話,家裡的每個人隻有聽令行事的份兒。
司南枝摸了下紅腫發漲的側臉,沒說話。
司南枝清楚,自己跟他頂著乾撈不到好處,但為了海城百姓,司南枝還是挺直了腰杆,硬生生跟司鐘山僵持。
許久,司鐘山沉沉歎了聲氣,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小紙包扔到司南枝麵前。
“這是?”司南枝撿起紙包疑惑不解。
“秦九川既然帶了姨太太回來,那你這個正房夫人沒個孩子傍身怎麼行。”司鐘山垂眼喝了口茶:“俗話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的事情司家不好插手。”
"倘若有一天你真惹什麼禍,就算秦九川不想保你,秦大帥也得看在孫子的麵上,對你網開一麵。”
司南枝眉頭緊皺,將紙包緊緊握在手中一語不發。
司鐘山起身:“好了,你母親日日盼著你回來,你去看看她吧。”
“是。”司南枝起身告退。
…………
司南枝剛出司鐘山的書房不久,在小路上見到倚在牆邊兒的司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