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幾個月,陳宛白再次來到了陳大安的墳墓前。經曆了春季野草的肆意生長,又度過了到了夏季野花的瘋狂綻放,如今陳大安的墳墓已經被一片金黃的野菊花覆蓋。
若不是陳宛白記性好,多半是認不出來的。
上一次她來這裡,還是清明時節,那時候已經清理過一番。
眼見如今又是雜草叢生,陳宛白無奈地歎了口氣。
實在是這地方離她家太遠了,而且,她也不是特彆孝順,不然誰家子孫後代會像她這般,連長輩的墳墓都不定期來清理。
好在她有著多年的祭祖經驗,她這回也是早有準備,帶上了鋤頭和鐮刀。
野菊花雖然很好看,但,還是不要留在這裡了。
陳宛白甩開鐮刀,吭哧吭哧地開始揮舞,割掉成片的野菊花。
割完了野菊花,將其堆在一旁。她又揚起鋤頭開始挖草根,防止草根往下生長,到時候破壞棺木。
乾了許久,天氣愈加炎熱,汗水已經濕透了衣衫。
在日頭完全升起的時候,陳大安的墳墓附近的野草野花已經悉數被清理乾淨。墳堆上新覆了一層黃土,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墳塋了。
坐下歇了一會兒,陳宛白這才慢慢吞吞拿出帶來的香燭供品,擺在墳前,點燃了紙錢。
紙灰隨著微風飄揚而起,帶著她嘴裡輕聲絮絮叨叨的話語飄向虛無。
說著一些陳大安根本不可能聽得見的話。
“你媳婦要跟人跑了,你知道不?”
“我也不是你閨女,你知道不?”
“你又知不知道,自己被戴了這麼多年的綠帽子?”
......
突然來到的柳星河,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耳朵。
這是他能聽到的話嗎?
“爸爸。”他假裝自己剛到。
“怎麼了?”陳宛白扭頭看他,“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我擔心你怕鬼。”他說道。
陳宛白:?????
柳星河見她那一臉不信,趕緊改口:“好吧,其實,是小灰找你。”他說著,指了指後方正撒著歡兒的小狼崽子。
陳宛白:這下更不信了。
小灰狗(狼)蹬著短小的腿飛快跑到陳宛白腳下,興奮地搖著尾巴,蹭著她的鞋子。陳宛白忍不住笑了,彎腰將它抱了起來,揉了揉。
好好的一頭狼崽子,竟然將狗的姿態學得十成十。
關鍵,附近壓根就沒有狗,也不曉得打哪裡學的。
狗就狗吧,免得嚇到彆人。
如今的小灰已經不再是那輕飄飄的小崽子了,抱在懷裡壓手得很,估摸著有十來斤,抱久了手臂隱隱有些酸。
“回去吧。”陳宛白瞥了一眼那些燒得差不多得紙錢,回手將最後一片灰燼掃進了風裡。
兩人一狗晃晃悠悠地朝著家裡走去。
到了家門口時,柳星河卻突然扭捏起來,站在院子外不肯進去,眼神閃爍,嘴裡猶猶豫豫地說道:“爸爸,我們去山上打獵唄。”
陳宛白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又瞧了一眼,視線像刀子似的在他身上刮來刮去,瞧得柳星河渾身汗毛直立,背脊一陣發涼。
絕對有問題,這廝絕對有問題。
家裡是有鬼還是有怪?
陳宛白這般想著,就進了院子。
鬼沒有,怪也沒有,隻有陳宛蓉蹲在菜地裡,掐著空心菜。她瞧見了陳宛白,問道:“小白,你就回來了?”
“嗯。”陳宛白點頭,掃了一眼院子,隨口問道:“你娘她們中午回來嗎?”
丁氏一大早就帶著陳宛靈回娘家祭祖了,原也是要帶上陳宛蓉,但陳宛蓉卻以身子不適為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