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姐姐是吃了多少苦頭,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陳宛蓉站在那,看著對麵的三人,原本渙散的眼神逐漸聚焦。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嗓子乾啞得發不出聲音。
她站在那裡,一時間竟無從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陳宛白她們,仿佛多年未見,又像是從未離開過。
丁氏見狀,心頭一緊,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急忙走上前,一把抓住二丫的手:“二丫啊,你這是怎麼了?你看看你,怎麼瘦成了這個樣子?”
二丫沒有說話,眼神裡帶著複雜的情緒,嘴唇微微顫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丁氏心疼地摸著她的臉,眼淚止不住地流下。
“荷花嬸,你先帶宛蓉姐回家吧。”陳宛白說道。
“好好好。”丁氏連忙點頭,擦了擦眼淚,攙著二丫準備離開。
“宛靈姐,你也回去吧,幫著照顧宛蓉姐洗一洗,換身乾淨衣裳。”陳宛白又對陳宛靈說道,“地裡今天也沒甚活計,我再去看看溝渠,要是沒堵住的話,我就回來。”
陳宛靈看了看陳宛白,又看了看陳宛蓉,想著還是陳宛蓉的事情要緊些,於是點了點頭:“那要是活計多,等下我就過來幫忙。”
“嗯。”陳宛白點點頭。
丁氏和陳宛靈一左一右摻合著陳宛蓉往家去了,陳宛白站在原地看著她們的背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個人有個人的選擇和執念,尊重但不祝福。
她扛起鋤頭,轉身朝田地走去。
一路上,空氣裡彌漫著雨後特有的泥土和青草氣息。稻田邊的溝渠被大雨衝刷得泥濘不堪,水流得有些急,但還算順暢。陳宛白蹲下身子,細細查看著溝渠的情況。
果然有些地方被樹葉和泥沙堵住了。她歎了口氣,卷起袖子,熟練地用鋤頭將淤泥和雜物清理乾淨,水流頓時順暢了不少。
又看了其餘幾塊田,隻幾鋤頭的功夫。她再次匆匆檢查了一遍所有的溝渠,確定不會再有積水堵塞,這才起身往回走。
回到家裡,陳宛蓉已經睡下了。
“怎麼說?”陳宛白一邊洗手一邊問道。
丁氏坐在灶下,眼眶微紅,神情疲憊,歎了口氣,卻遲遲沒有開口。
“唉......”她長歎一聲,臉上滿是憂愁和悲傷。
“嗯?”陳宛白眉頭微微皺起,見丁氏這般神色,她這樣子不對勁啊。
丁氏抬頭看了陳宛白一眼,欲言又止,臉上寫滿了難以啟齒的愁緒。
瞧著丁氏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陳宛白心裡明白,再問下去也是徒勞。她抿了抿唇,沒再多言,直接轉身走出了灶房。
屋外的空氣依舊濕重,天色雖未放晴,但天光已然大亮,顯然今日是不會再下雨了。
陳宛白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心裡盤算著:“不如吃過晝飯就趕緊把地裡的油菜割了吧,反正也沒多少。”
她在心裡打定主意,轉身朝倉房走去,準備安排好接下來的活計。
進入倉房後,摸出兩把鐮刀,走到院子裡,蹲在水龍頭旁的小池子邊開始磨刀。
“小白。”陳宛靈也跟了過來,蹲在她身邊,拿起另一把鐮刀,默默地一起磨了起來。
“嗯。”陳宛白應了一聲,心裡已經猜到,陳宛靈多半是來告訴她丁氏不想說或說不出口的事。
“唉……”陳宛靈停下手裡的活,先是深深歎了口氣。
歎息聲在濕潤的空氣中散開,她低著頭,久久沒有再說話。
陳宛白也不催,隻專注於手裡的鐮刀,一下一下地磨著,刀刃在石上發出低沉的摩擦聲,靜靜地填滿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好半晌,陳宛靈終於開了口,聲音有些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