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裡積水嚴重,雨水不斷衝刷著稻田的邊緣,幾處地勢較低的地方已經形成了小水窪,泥土也因過度浸泡而變得鬆軟,隨時都有可能被衝刷流失。
更有幾株秧苗被雨水衝得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可能沉入泥水中。
陳宛白環顧四周,而後找了一處,用鋤頭開始挖掘和疏通,努力引導雨水流向溝渠。
儘管大雨依舊肆虐,渾身也已經濕透,她也毫不在意。這可是糧食,一大家子人都指望著這一片水稻過活呢。
好在幾畝地相連,原本的溝渠也並未被雜草和泥土阻塞多少,不多時,陳宛白基本完成了工作。
她這才扛著鋤頭,冒著大雨往家去。回到家,柳氏她們三人見到她都顯得很是驚奇。
“小白,你咋一個人偷偷去地裡了?”丁氏率先問道,“你喊我去啊,你一個小姑娘咋能去淋雨?”
雖是指責,但語氣中滿是關心。說完,她便匆匆進了灶房。
“小白,快換身衣裳!”陳宛靈急忙幫她脫下蓑衣,見她渾身濕透,連聲催促。
隻有柳氏看了她一眼,神情平靜,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什麼都沒說。
等陳宛白換完乾淨的衣裳出來,丁氏端來一碗薑湯。
“喝了,多少有點用。”她關切地說道。
“謝過嬸子。”陳宛白接過薑湯,謝道。
“小白,你可彆生病了,以後家裡有啥活計可以喊我來啊,我已經長胖許多了。”陳宛靈說道。
記得剛來的那會兒,她總是搶著幫忙,陳宛白卻不讓,說是她又瘦又虛,做不了什麼事情,反而是負擔。
現在她在這裡住了這麼久,明顯能感受到自己長了不少肉,臉上也帶著幾分紅潤。
“好好好,這次是我急著去地裡,下次一定喊你。”陳宛白點頭說道。
聽到生病,她不禁想起山上的男人,也不知道這會兒怎麼樣了,還在嗎?
上一次去看他,好像還是三日前,她送了一些草藥和糧食上去。
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東西吃?
打算上山去看看,可她看了一眼身上才換的乾衣服,還是放棄了。
與此同時,山上,那位被陳宛白牽掛的男人正忙著。
忙著將自己“床”上的水舀出去。
原本外頭下著雨,並未有影響。昨日,他在拔洞口的忍冬藤時,不小心將根連同泥土一起拔起,導致那一塊開始漏水。
由於泥土的缺失,那一處湧入了大量的雨水,雨水一直連綿不斷,山洞內的地麵已經濕了一大片,他不得不拚命舀水,以防被徹底浸泡。
他一邊舀水,一邊暗罵自己手賤。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身體基本康複,但他卻並沒有選擇離開。
畢竟,他本就是躲避而來,身處這個偏僻的地方,沒有人來尋他,想來,至少暫時是安全的。
眼看著外頭的雨越下越大,男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已經開始放棄了。
不救了,就這樣吧。
他挪了挪身子,縮到洞穴邊緣乾燥的地方,心中不禁開始盤算是不是該考慮搬個家。抬頭望向洞口,透過水簾般的雨幕,他隱約能見到外麵模糊的輪廓。
“算了,還是等雨停了再說吧。”他自言自語道。
“唉,也不知道那個小丫頭啥時候來?”他歎了口氣,再次自言自語。
如此大的雨,她應該不會冒險上山吧?想著這些,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但又忍不住期待著她的到來。
他期待著她的到來,原因無他——洞中存糧已經不多。雖然之前送上來的草藥和糧食讓他熬過了這段時間,但眼下的雨勢讓他無法出去尋找食物,心中難免感到焦慮。
“如果她能帶些吃的上來就好了。”他喃喃自語,回想起之前吃過的東西,無論是臘腸還是麵餅,都是他以前未曾吃過的味道。
想到這裡,饑餓感又一次襲來,讓他不禁感到一陣窘迫。“再不來,我可要餓死了。”
就在他自言自語之際,洞口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悉窣聲。他的心跳加速,眼睛緊緊盯著洞口,屏住呼吸。
是人?還是動物?
雨水依舊傾瀉而下,聲音變得越來越明顯。
片刻後,透過忍冬藤蔓和雨簾,他看到了一個較大的身影,正在朝著洞口走來。
瞬間,他的緊張變成了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