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討來的,也不是撿來的,是買的。”對麵乞丐小聲說道。
“不是,我不是......”不是嫌棄。
但話沒說完,對麵的屋子裡有動靜了。田桂花隻得將話咽回了肚子裡,一邊小口地吃著饅頭,一邊看著對麵屋子裡的動作。
裡頭鬨起來了,已在這裡看守一天一夜的兩個漢子說要回家,新來的兩個表示自己受傷了,不肯守夜,雙方起了爭執。
爭執間,沒有人發現,此時小院裡又溜進來了七八個人。
“老大,你們來了?”石頭看著趴在自己身邊的人十分興奮,壓著嗓子喊道。
田桂花聽見喊聲扭頭一看,老大?他是在喊小白嗎?
下一瞬,她看見一個男子點頭應了一聲。
哦,原來不是啊。
想什麼呢,小白怎麼會是乞丐的老大。田桂花扭頭繼續看著屋內,沒有注意到旁邊人的眉眼官司。
陳宛白瞪了一眼石頭,指了指田桂花,又指了指沈貨郎。
石頭點點頭,而後湊近了,將他們摸清的事情細說了一遍。
“現在怎麼辦?”石頭說完之後,問了一句。
“吹煙吧。”陳宛白想了想,這樣比較簡單。
這個煙自然不是不是煙霧的煙,也不是炊煙的煙,而是迷魂煙的煙。
石頭點頭,拉著另一個乞丐,兩人摸到了屋子邊。貓著腰踮著腳,摸到了離屋內四人最近的窗戶底下,二話不說,摸出一根竹管,對著裡頭吹了起來。
吹完之後,所有人便不再動作,隻安心等著。
屋內的人大概是關係一直都不好,從公事說到私事,從你多分了兩塊碎銀說到我偷了你兩口酒。
也不曉得哪個說了誰睡了誰的媳婦,場麵混亂起來,從原本的兩人扭打,變成四人扭打。
打著打著,四人倒在地上沒有動靜。
窗戶底下的石頭兩人率先進了屋子,二話不說,先找來繩子將四人捆成一串,又塞嘴蒙頭。
等到陳宛白幾人進屋的時候,四人已經被套住了頭綁在了屋內的柱子上。
田桂花進了屋,徑直就往角落裡跑去。
那裡綁著四五個孩子,皆是男童,無一不是長相不凡。不過全部都是昏睡著,沒有一人是清醒的。
“小黃,小黃。”田桂花試圖叫醒萬念黃。
“田姨,彆叫了,先離開這裡再說。”陳宛白說道。
“哎,哎,好。”田桂花這才反應過來,背起萬念黃,又看著地上其餘幾個孩子,想開口詢問。
卻見其餘幾人,一人一個,將地上的孩子全部背起。
一群人如幽靈般悄然無聲地降臨,又似煙霧般悄然無聲地消散離去。他們行動間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誰也未能察覺他們的蹤跡。
跑了兩裡地,上了騾車,田桂花這才敢開口說話。
“小白,你怎麼找到我的?”她問道。
“不是我,是他們找到的。”陳宛白指著一眾乞丐和幾個男子說道。
“那個,老,老大,多謝救命之恩。”田桂花對著沈貨郎磕磕巴巴地道謝。
沈貨郎看了一眼陳宛白,然後說道:“他們也搶了我的孩子,順手而為。”
“這些都是你的孩子嗎?”田桂花指著其餘昏迷的孩子問道。
沈貨郎點點頭。
田桂花卻滿臉不相信,她想問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不敢問,完全不敢問。
過了一會兒,她還是沒忍住,拉著陳宛白的袖子,悄悄湊過去問道:“真的全部都是他的孩子?”
“田姨,我也不知道。”陳宛白回道。
“那個也是他的孩子嗎?”田桂花伸手指著騾車上一個小孩。
陳宛白隻看了一眼,就知道田桂花為何會這麼問了。
沈貨郎幾人穿著都是棉布衣裳,而那個孩子身上穿得卻是上等絲綢材質,還繡著暗紋。怎麼看,他們都不像是一家人。
“田姨,你怎麼到這裡來的?”陳宛白突然問道,將田桂花的關注點拉到了彆處。
田桂花回過神來,腦海不自覺就想到了那日衝動的自己,“啊?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