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為什麼?”陳宛白依舊不回頭,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語氣輕鬆,如同在詢問今日的天氣一般。
如此敷衍卻不敷衍的問題。
卻又讓陳宛靈無話可說。
她甩了甩手上的泥土,俏皮地眨了眨眼,她腳步一加快,跑到了陳宛白前麵。
“小白,你真不想知道?”
陳宛白微微停下,靜靜看著她,隻是笑著不語。
她能來到這裡,能這般開心,已經什麼都說明了。
至於過程,其實並不重要。
唯一讓陳宛白有些意外的是——她竟然比陳宛蓉更快一步。
陳宛靈見她等著自己,便嘰嘰喳喳地開始訴說起來。如同路邊樹枝上的幾隻麻雀一般。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陳宛白靜靜聽著,臉上始終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不打斷,不追問。
自從陳宛靈她娘丁氏和離離開陳家之後,陳宛靈也想離開。
不,其實早在陳宛白離開陳家的時候,她就已經產生了要逃離的念頭。
那時,她心裡抱著一絲希望,想著如果能分家就好了。
但是,並不現實,她爹陳大山明晃晃的傻子。
分家,是不可能的。
隻能另作打算。
這種壓抑的心情一直潛藏,直到陳宛蓉被退親的那一刻。那時,陳宛靈心裡對這個家的失望達到了極致,離開的念頭愈發堅定。
她想到陳宛白,能離開,是因為瘋了。
既然陳宛白能瘋,那她也能。
或許,這就是她逃離的唯一出路。
但她也不能,隻會讓人覺得她在裝瘋。
既然瘋了不能砍彆人,那就,砍自己吧。
每日剁豬食是她的任務,剁豬食用到的一把舊菜刀,逐漸也成了她隨身不離的物件。
之前陳宛白,柴刀不離身。現在她,菜刀不離手。
她的發瘋表現得不顯山露水,起初隻是偶爾對著牆發呆,嘴裡喃喃自語:“娘沒了,娘被陳家害死了……”
眼神空洞,口中時而呢喃時而突然大笑,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到她的異常。
接著,她漸漸變得愈發離譜,甚至開始在眾人麵前流著口水,笑得傻傻的,毫無章法,時而竟低頭撿起地上的泥巴放進嘴裡,吃得一臉滿足。
每次做這些事情,不是家裡來人了,就是門口有人路過。
一定有村民能看見。
不但如此,有時還會舉著菜刀,流著口水看著路過的村民。
然後,衝了過去。
就在村民以為她要砍人的時候,她突然菜刀一轉,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道口子。
嘴裡喃喃:“吃肉,吃肉,娘吃了肉就不會死了......”
嚇得村民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不瘋才怪,丁氏和離之後她受了多大打擊,陳家的人真不是東西!”有人指著陳家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