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宛白將熱水壺放在桌上,目光移向角落裡一個高麵盆架,架子上放著一個木盆,旁邊的木桶裡盛滿了冷水。
她將冷水和熱水小心地混合在一起,直到溫度剛剛好,然後搬著木盆到桌前坐下,把雙腳慢慢伸進溫暖的水中。那一瞬間,舒適的熱流從腳底傳來,疲憊一絲絲驅散。
她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茶杯,燙了一下。再倒上一杯熱水,輕輕捧在手中,小口抿著。
她想起布袋裡還放著幾塊糕點,那本是打算送給衙役的,卻因為人不在而未能送出,這會兒正好可以墊肚子。
吃飽喝足後,陳宛白將木盆放回原處,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躺到了床上。粗布被褥雖不算柔軟,但總比露宿在外好。
外麵的風雪聲漸漸模糊,困意襲來,她在溫暖的被窩裡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沉入了夢鄉。
次日一早,陳宛白醒來時,發現屋外的光線透過窗戶映入室內,整個房間都顯得格外明亮。
她走到窗前,發現雪依舊在輕輕飄落,經過一夜的積累,房頂和樹枝都覆滿了厚厚的白雪。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走出房門,沿著走廊向客棧的大堂走去。外麵也有三兩個客人,正坐在桌前吃朝食。
陳宛白找了一處角落坐下,不一會兒,小夥計笑容滿麵地端著一壺熱茶走過來,“客官,想吃點什麼?咱們今兒早上有新鮮出籠的包子,還有熱乎的麵條。”
“給我來一碗麵條吧。”陳宛白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早起後的沙啞。
小夥計迅速應聲離開,不久後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麵湯清亮,香氣四溢,上麵撒了些翠綠的蔥花和幾片薄薄的青菜。
陳宛白拿起筷子,快速吃了起來,打算早些吃完好回去。
“小劉,這雪還不停呢,掌櫃的肯定困在縣城回不來了。”賬房先生一邊撥動著算盤珠子,一邊感歎道。
“可不是嘛,昨兒就下了一天,今早也沒見停,聽說山那邊的路都被雪堵住了,怕是這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停。”小夥計皺了皺眉頭,有些擔憂地說。
陳宛白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裡也不禁有些焦慮。哪裡堵住了,可彆是她回家的路。
“小哥,想問下是哪裡的路堵了?”
小夥計回道:“往翠微鎮方向堵了,不知客官您是往哪去?”
陳宛白一聽,心裡鬆了口氣,還好,反方向。
“還好,我往白山鎮。”
她三兩口嗦完麵條,放下碗筷,便起身走到櫃台前,將昨夜住宿和今早的費用一並付清。
走出客棧時,外麵的空氣依舊帶著一絲寒意。門口的小夥計早已將牛車牽了出來,牛車的尾部掛著一捆草料,顯然是為她路上準備的。
陳宛白看著那捆草料,眉頭一挑,掏出兩個銅板遞給了小夥計。“辛苦了。”
小夥計接過銅板,眉開眼笑,臉上滿是喜色,連聲道謝:“小哥,您路上可要小心。這雪雖然小了,但路還不好走。”
陳宛白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那掛滿白雪的街道上,再不好走也得回家去。她扶正了鬥笠,披好蓑衣,然後拉起韁繩,輕輕一抖,牛車緩緩前行。
雪依然在下,雖然比昨夜小了不少,但路麵仍然濕滑難行。她小心翼翼地趕著牛車出了鎮子,路上的行人稀少,偶爾有幾聲鳥鳴在白雪覆蓋的樹林間回蕩。車輪在雪地上碾出一道淺淺的軌跡,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