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芝芝盯著那碟點心,心裡卻是一陣難受。本來她就天天在家被罵,心裡已經十分的不舒服,現在看到陳大妮的樣子,更覺得心酸。
“芝芝啊,你最近都瘦了,肯定是家裡日子過得苦吧?”陳大妮假裝關心地問道,還捏了捏自己腰間小肉,這可是這一個月長出來的。
陳芝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能不瘦嗎,現在一日兩頓,早上能照出人影的稀飯,晚上能半碗糙米飯或者菽飯。這跟以前的日子,簡直不能比。
她又想到家裡那些冷嘲熱諷的話,心裡更是難受。
“你年紀大了,還嫁不出去,這家裡人都快被你丟臉丟儘了。你看看村裡的誰誰誰,都嫁人了,過得比你好多了。”
“你看那個誰跟你一般大,孩子都有了。村裡哪個姑娘像你這樣,年紀一天天大了還沒定親?即便是那陳麻子家的麻子閨女,醜得跟啥似的,年底也要出嫁了。”
陳大妮看到陳芝芝眼看就要哭出來的模樣,心中一陣竊喜。
她假裝輕聲安慰道:“大丫啊,你也彆太難過了。實在不行,隔壁村的朱大寶不是還沒成親嗎?你們家正好還帶點親,這不就成了。”
朱大寶是杏花村朱勝唯一的寶貝孫子,全家勒緊褲腰帶養活他一個人,以至於他長得肥頭大耳,走路都喘氣。今年二十二歲了,還沒找到媳婦。
朱勝跟陳芝芝的外祖往上倒四代還沾了半文錢的親,當然,杏花村的人基本都是沾親帶故的。
聽到這話,陳芝芝氣得咬牙切齒。她心裡暗罵陳大妮缺德。
可又不敢發火,畢竟她在村裡也沒有朋友,隻有陳大妮這麼一個說得上話的姐妹。若是翻了臉,以後就連一個說閒話的人都沒有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和車輪的轆轆聲。吳氏正在屋簷下擇菜,看著馬車停在了自己院門前,心裡十分好奇。她放下手裡的菜,站起身來,望向院門外。
就見車架上坐著兩個男子,其中一個年輕瘦小的男子跳下馬車,快步來到了院門口。
吳氏見狀,先開口問道:“這位小哥,你找誰呀?”
男子拱了拱手,禮貌地說道:“嫂子好,我叫洪水牛,是來找大丫的。剛才我去了她家,她哥哥說她在您這兒,我特地來問問,她現在可還在這兒?”
吳氏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心想這小子年紀和自己兒子差不多,怎麼還叫自己嫂子了?於是,她忍不住問道:“你這小子,怎麼叫我嫂子了?”
洪水牛笑了笑,說道:“好叫嫂子知道,我是大丫的表叔。論輩分是該喊您嫂子的,要是喊您嬸子,那豈不是亂了輩分。”
吳氏捂著嘴笑道:“你是周翠娥娘家外甥?”
洪水牛點點頭。
吳氏這才衝著裡屋喊道:“大丫,有人找你,快出來。”
陳大妮和陳芝芝本就好奇外頭為何會有馬車的聲音,這下聽見了吳氏的喊聲,兩人都快步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