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他就駕駛著牛車過來了。陳宛白三人上了牛車,四人便向著鎮子出發了。
一路上,微風輕拂,陽光和煦。田桂花拉著柳氏興高采烈地交談著,陳宛白主要聽著,偶爾也會插上幾句話。萬朝貴則專注地趕著牛車,氣氛十分融洽。
到了鎮上後,四人便分開了。萬朝貴去了馮東家那裡送獵物,陳宛白三人則前往布莊。
柳氏對於鎮上還不如陳宛白要來得熟悉,她嫁給陳大安十來年,隻到過鎮上幾次。
其中有兩次是正月初二,周老婆子、朱氏以及丁氏都回娘家了。柳氏沒有娘家可回,則留下來招待嫁出去的陳白英。
陳大安心中憤憤不平,不忍柳氏留在家中辛苦做飯給大姐一家人吃,於是就帶著柳氏前往鎮上閒逛。
她清晰地記得第一次來到鎮上時,陳大安給她買了一根銀簪子,還扯了兩匹布,讓她給自己做件新衣裳。
然而回到家中,周老婆子卻以孝敬和代為保管為由,將所有東西都悉數拿走了。
還有一次則是,陳大安去了深山,大概需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周老婆子和朱氏要將陳宛白丟掉,柳氏嫁進陳家以來第一次反抗,可結果卻是母女二人都遭受了慘重的毒打。
幸而陳大安及時回來了,帶著昏迷不醒的兩人到鎮上的醫館看病抓藥。
陳宛白見柳氏又在望著某處發呆,估計又是想到了什麼。便高聲向田桂花問道:“田姨,我們要去買一些被褥,你要買些什麼?是跟我們一起呢還是暫時分開?”
“我同你們一起吧,正好我也要去布莊看看。”
“田姨可有熟識的店家?我們幾乎不曾來鎮上,對此地並不熟悉。”
“你們若是信得過我,就隨我一道,我時常光顧的那家就甚是實惠,老板娘與我也頗為相熟。”
“田姨這話外道了,我們自是信得過你。”
柳氏也反應過來了,因有他人在場,她不好意思哭出聲來。
三人沿著熱鬨的街道緩緩前行,一路上有說有笑。
田桂花則在同兩人說著布莊老板娘的事情,柳氏和陳宛白則微笑著傾聽,不時插上兩句話。
聽了田桂花的敘述,陳宛白都不禁有些懷疑這老板娘是否是老鄉了。畢竟她這般,著實算得上是這個時代十分與眾不同的女子。
這布莊的老板娘姓孫,原先的夫家姓劉,兩人本來是經營著一家餛飩攤子。
那家餛飩攤子是孫娘子娘家的產業,娘家隻得她一個閨女,故而甚是看重。她哭著鬨著要嫁給對方,家中實在拗不過她。
劉富貴家裡就一個寡母,拉扯他長大十分的不容易,家裡又貧困。於是孫娘子主動不要聘禮,願意嫁過去。
孫娘子的娘家人實在不忍心女兒受苦,便將家中的一個餛飩攤子當作陪嫁,以供這小兩口日後的生活所需。
哪曾想,這孫娘子剛剛嫁入劉家。
這劉母就開始對她挑三揀四,四處罵她是不值錢的賤貨、倒貼她兒子,定然是有什麼問題。
而劉富貴又極其孝順老娘,見到老娘不高興,就對孫娘子非打則罵。隻因他娘告訴他,像他媳婦這樣倒貼的,不敢逃跑,即便跑了,也不吃虧,沒花一分錢反倒還賺了不少。
他們哪裡曉得,這孫娘子竟然不是一般的女子,一氣之下回了娘家。
回到娘家的孫娘子,她淚流滿麵地向家人訴說著自己在劉家所遭受的種種不公和苦難。她堅定地表示,自己要和劉富貴和離。
孫家爹娘哪裡舍得閨女過得這麼可憐,孫母唉聲歎氣埋怨孫父當初不該不堅持,讓閨女嫁進了狼窩。孫父也十分生氣,拍著桌子要和離,還不能讓劉家好過。
然而,劉母和劉富貴卻態度強硬,毫無悔過之意,堅決不同意孫娘子的要求。在他們看來,孫娘子既然已嫁入劉家,那她的財產自然也歸劉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