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嫡姐人淡如菊(2 / 2)

奚應芷抬頭,眼底雖然還帶著淚花,眼神卻冰冷甚至帶著幾分譏嘲:

“是,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不該不顧姐姐的教導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

說完,奚應雪露出滿意的笑,剛想讓她當眾磕頭認錯。

卻聽她又道:“明天我就去季山長家道歉,說入學一事是我不知深淺強人所難,請他收回成命,我們不入學了。”

屋子裡頓時安靜了,奚應雪原本淡然的呼吸聲都止住,結結巴巴道:“你……你說什麼?”

奚應芷撐著身子站起來,整個人搖搖晃晃,破碎卻堅韌:

“方才三妹妹說得對,大姐姐人品貴重,清高淡雅,學識更是過人,去那麓山書院念書簡直是明珠蒙塵,玷汙了姐姐的名聲。

是我不懂事做了蠢事丟了姐姐的臉,我明日就撥亂反正,將這件錯事改正。”

寂靜,久久的寂靜。

隻聽到樹葉被風吹著在院子裡打轉的聲音。

許久,奚應雪艱難道:“此事不是什麼大錯,小懲大誡即可。”

“不可!”奚應芷聲音仍舊和往常一樣輕,仿佛風一吹就會吹散,卻透著從未有過的堅定:

“姐姐往日總教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今我做錯了事情必定要改正,若不然傳出去,隻怕叫人說嘴大姐姐管教妹妹不力。”

奚應雪徹底沒了聲音。

她嘴巴嘟嘟,滿眼無辜,仿佛奚應芷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妹妹,我這番教導是為了你好,你若是心中有怨,那就——”

“沒有怨!”奚應芷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大姐姐罰得很對,我知錯了。”

奚應雪被堵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好不精彩,眼底也湧上委屈和無措。

她身旁站著的人高馬大的嬤嬤蓉蘊忽然惡狠狠地端起托盤上已經冷透了的藥,滴滴答答倒在院子裡的泥地上。

“二姑娘既然知錯,那奴婢也少不得替大姑娘教訓教訓你!這藥是大姑娘悉心熬製,你犯了大錯不配喝!”

奚應雪似是有些不忍,可到底沒說什麼,頓了頓才瞪圓眼睛語重心長道:

“二妹妹,蓉蘊教導你也是為了你好,女子的名聲比黃金還珍貴,毀了名聲的女子跟死了也沒什麼差彆。

麓山學院學習我雖然不需要,可你和三妹妹平日並無名聲外揚,該如何為自己謀算你們也該心中有數才是。”

奚應芷垂眸看著被藥汁染黑的那塊土地,拳頭緩緩攥了起來。

是啊,名聲如此重要,前世她卻屢屢汙蔑她勾引男子,為人不安分。

這跟殺了她有何異!

還有這個蓉蘊,前世她為人軟弱懵懂,隻以為蓉蘊雖然說話難聽,讓她多有不堪,可嫡姐對她終歸是照拂的。

如今死過一回,眼明了心也亮了,哪還會看不出這主仆兩的一唱一和。

這個蓉蘊就是奚應雪的狗,專門替她做那些惡毒的事情,好全奚應雪高尚的品格。

這會主仆兩個又在這威逼利誘?一根棒子一顆糖?

若是前世奚應芷隻怕就被唬住了,可如今,奚應芷見了她都覺得惡心,哪還會聽她臭念叨。

她伸手推開奚應雪握著她的手,神色滿是抗拒。

“恕我愚昧,這些話我都聽不明白,姐姐是知道我的,我一直都聽姐姐的話。

您既然說我做錯了,我知錯就改便是了,姐姐還要我做什麼大可直說,我自然會做的。”

奚應雪頓時漲紅了臉,恨恨地看著她。

這個蠢貨,這些話,她怎麼可能自己說出來!

她往日不是很知情識趣的嗎?如今怎麼變成這副木頭樣!

朝身旁一直站著的奚應蓮看了一眼,奚應蓮忙炮仗般罵道:

“你這個蠢貨,季山長都說了讓我們入學哪有出爾反爾的道理,你這樣做不就是打季山長的臉嗎?”

奚應雪冷冷地看著她,心中滿是譏嘲。

蠢貨?這話說的是她自己吧!

奚應蓮為了爭搶奚應雪的重視,事事都要踩她一腳捧著奚應雪。

殊不知在奚應雪心中,她奚應蓮也隻是個可以隨時犧牲的踏腳石而已。

前世,奚應蓮死得可比她早,比她慘。

心裡頭那絲鬱氣忽然散掉了一點點呢。

奚應芷緩緩舒了口氣,眨了眨眼睛:“那這麼說,我不用知錯就改了?”

幾人都沒注意,奚應芷一直咬著“知錯”這兩個字。

勢必要奚應血這朵純潔的白蓮親口說她沒錯,將她被糟蹋得千瘡百孔的名聲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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