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聽得懂英語嗎?”
“能的。”
司機在和自己的這位男乘客確認了之後,就說道:“這些都是非常極端的男權主義者,估計今天是有什麼他們的集會。你看,警車已經開始往那兒開去了。”
說罷,司機又嘟噥了一句:“估計是要去賽車場抗議吧。”
霍雲沉:“請原諒,你怎麼知道的?”
司機:“從他們身上寫的那些字看出來的。”
司機又問:“你是模特嗎?”
“不是。”霍雲沉回答道。
司機:“我兒子是。他這兩個月和我抱怨過很多次了,說這些人到處抗議,說是搞男權活動,其實就是害他們這些有帥氣臉蛋和身材的模特丟工作。
“如果隻是害原來的那些內褲模特丟工作,補上去的就算長得難看一點,身材糟糕一點,到底也還是男人。可現在他們還在抗議賽車比賽雇來舉時間牌和揮旗子的模特。
“那些模特要是丟了工作,你覺得補上去的,會是男人,還是女人?”
說罷,司機歎了一口氣,又道:“作為女人,我對這種事是沒什麼意見的。但我覺得我兒子說得沒錯。”
霍雲沉:“您的兒子……說了什麼?”
司機:“這些人就是嫉妒他們那樣的俊男而已。”
聽到這裡,霍雲沉又轉頭看了一眼。
此時他們離先前的那棟建築已經有好一段距離了。
但他的視力很好。即便是在這麼遠的地方,他也可以看得到,那些身上已經寫了字的男人開始往自己的牛仔褲外麵套上裙子,而後肩搭著肩,似乎是唱起了歌……
一個半小時後,
本場賽車比賽的解說室。
“娜麗婭,現在外麵的情況怎麼樣了?”
“觀眾們已經陸續進場,但是那些上身□□的活動者還在繼續他們的抗議活動。”
此時將會參加這場比賽的賽車手們,以及工作人員們都已經進場,而在場外進行連線的記者則還在外麵進行著采訪。
當她在直播狀態的連線中拿著話筒說起話來,那些上身□□的男性抗議者們也就在她的身後喊起口號來。
但這隻是在直播畫麵之內的情況。
在直播畫麵之外,多名手持防暴盾牌的警員則都在警車前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維也納的這場雪直到今天上午太陽出來之後才漸漸停了下來,可這樣的一群人卻是在雪地裡光著上身,並且還穿著裙子。
娜麗婭讓她先前找到的采訪者入鏡。
那是個鼻子已經被凍得很紅了的年輕男人。
“我是法國人,聽說今天這裡有這麼一場活動,特意過來的。我覺得賽車場裡就不該有那些性感模特。你們看到我們在下雪天裡穿成這樣,覺得奇怪嗎?
“我們看到他們在賽場裡那樣,隻會覺得更不舒服。這是對男人的一種歧視。我們不是觀賞性動物,我們是人。和那些穿得嚴嚴實實的進到賽場裡觀賽的女人一樣,是人!”
隨著他高聲說出那句話,現場的情況就有些失控了。
那些參與抗議的男人們都向著正在連線的記者逼近了起來,並大聲喊出了口號,以至於連線記者的聲音都要聽不清了。
此刻正在解說直播間裡的兩名解說員顯然是在此刻為她們的這位同事感覺到擔心起來了。
但很快,附近的警察就走上前來,示意那些過來抗議示威的男人們向後退,離那位記者再遠一些。於是他們也就真的往後退了起來,並還要和那些警察解釋他們並沒有任何不好的意圖。
看到這裡,大家才都鬆了一口氣。
“好的娜麗婭,請注意安全,我們的連線就到此為止了。”
隨著這句話,解說員便把畫麵切回到了她們這裡,並開始了她們的賽前講解。
“在賽車界,一直都有著讓外形出色的模特來給賽前的倒計時舉牌以及揮旗子的傳統。但近幾年來,國際賽車協會承受的壓力已經越來越大。有消息稱,她們正在考慮取消這項傳統,並改為由賽場內的普通女性工作人員來承擔這項工作。”
“是的,在這樣的消息出現之後,那些原本為賽車比賽工作的模特就可能會失業了。所以他們也用他們的方式開始了抗議。”
在這種級彆更低的賽車比賽中,主辦方其實是不會花大價錢去雇那些外形十分出眾的模特的。
畢竟,他們的身價都不低。
但現在,那些模特卻是自願免費來給這場比賽工作。
而他們的唯一一個請求,就是在自己的圍巾上印上“模特也是人,我們要工作”的字樣,並以此來獲得更多人對他們這一群體的關注。
解說員在和觀眾們聊了幾句這個話題後,就和大家介紹起了本場比賽中的參賽選手。
而她們首先提起的,就是一名女車手。一名外形相當帥氣的女車手。
“約瑟芬·夏爾將在本場比賽中從第二名的位置上開始發車。在本賽季的後半段比賽中,她的表現……”
.
霍雲沉從他的休息室裡走了出來。
此時他正好看到約瑟芬受邀和那些脖子上圍著印字圍巾的模特在合影。
這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從小就接受著最為專業的訓練,今年才17歲。
她有一雙很漂亮的綠眼睛,以及黑色的短發。她並沒有打扮得非常美,反而是相當帥氣。
如果隻是看她穿著賽車服的背影,甚至會讓人覺得那是個身材清瘦的男孩。
霍雲沉正在看著那幾個模特圍著的圍巾,就聽到身旁的幾個男性工作人員小聲地說道:
“天哪,她就是約瑟芬·夏爾?真的好帥啊。”
“是的了……女孩子要是帥起來,就沒我們男人什麼事了。”
或許是因為這邊的聲音吸引到了約瑟芬的注意,她轉頭朝這裡看了過來。而後她就看到了霍雲沉——她在本場比賽中最需要主意的對手。
她和那幾個找她合影的模特說了一句“我喜歡你們的圍巾”,並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而後她就向霍雲沉走了過來。
見此情況,霍雲沉便也向她走了過去。
“嗨雲沉。”
“嗨。”
“我聽說,你拒絕了德納芙的邀請?”
兩人先是握了個手。接著,約瑟芬就在霍雲沉點頭之後手上更用力地握住了對方的手,且壓低了聲音問他:“你瘋了嗎?”
約瑟芬就是德納芙青訓係統裡的車手,她也深知自己所在的車隊是一支多麼值得加入的隊伍,所以她才會向霍雲沉說出了這句話。
在那之後,她似乎是讓自己和對方握手的動作鬆了些許,卻是在霍雲沉打算抽回手的時候,又握緊了對方。
約瑟芬再次問道:“還是你已經找好了比我們德納芙更好的車隊了?”
此刻解說員已經在看到兩人“友好”握手的畫麵時又介紹起了這名來自亞洲的男車手。
“啊,是霍雲沉!這是一名背景相當神秘的車手。一般來說,青年車手在周末去到各地參加比賽的時候,總是會有家人過來觀賽的。像他這個年紀的車手,甚至會有爸爸的全程陪伴。但他卻總是獨來獨往。
“從他過往的采訪來看,這應當是一名完全得不到家庭支持的車手,並且在他的家族中,也沒有出過任何一名職業賽車手。
“在賽車界,這其實相當罕見。我得說,他能夠走到今天的這一步,真的是相當相當相當的不容易……”
儘管霍雲沉在賽車界還隻是一個未有登上終極舞台的年輕車手。
可作為一名來自亞洲的車手,他能夠在追求極致速度的賽車比賽中突出重圍,本身就已經很值得本國車迷關注了。
有關霍雲沉的家庭,大家更是眾說紛紜。
而現在最為主流的一個說法便是——他的母親和父親,都已經過世了。
如此一來,霍雲沉當然會得到許多人的同情。
甚至還有車迷曾向他喊話,讓霍雲沉把他的銀行卡賬號告訴她們。隻是霍雲沉從未就此給出過回應。
而這樣的聲音,在張昭昭開始強勢追求霍雲沉之後,便漸漸地不再有了。大部分的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他不應當、也不可能再為了錢而發愁了。
用普通話進行解說的一個網絡直播間裡此刻正好有人說起了霍雲沉很可能已經失去了他的母親和父親的說法。
而這樣的話語聽在此刻正坐在觀眾席上的,霍雲沉的爸爸的耳朵裡,當然是刺耳得很。
沒錯,霍雲沉的爸爸來到比賽的現場了。
並且在比賽開始之前,他的母親應該也會過來這裡。霍女士已然和她的先生溝通過了,說飛機雖然晚點,但她還是能夠趕到。
這是她們想要給到自己兒子的,一個驚喜,以及一個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