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機械世界
麻花彪燙頭,五常學會了抽煙喝酒,這是某京泡兒的求生技能。
大二的時候,除了有文化課,也開始有了實操課。
大學的生活節奏比之高中時期,明顯慢了許多,文化課也不是那麼晦澀難懂,大部分文化課,都是和輪機專業對口的理論知識,課堂老師有很多也是遠洋船員出身。
教船舶主機的老師,就是個有著二十年輪機長經驗的老船員,五常最喜歡聽他在課堂上說他跑海的趣事。
海員比任何人更接近於海洋,親近於海洋,那一片蔚藍色澤,就像天空一樣的顏色,總是那麼令人著迷,令人神往,令人心傷。
從大連回返青島的哪天早上,五常看到了他終其一生航海經曆,再也沒能看到的大美海景。
哪天早上,有點霧氣,但靜靜的水麵,就像一麵鏡子!
船頭緩緩劃過水麵,一道漣漪向船體兩側蕩漾開來,輪船在水麵行走的聲音,如同你輕輕地撕開一張A4紙。
這是一副多麼美妙的景象,昨天還搖的翻江倒海呢。
僅僅兩天時間,五常就知道了大海的熱情多變。
簡直就像一個心智還未成熟的少女,五常心想:
奶奶的啊,這不就是一堆女生組合在一起的綜合體嗎!
原來,五常認識的這些姑娘裡麵,很多就有著大海的氣質,複雜而多變,溫柔且暴躁,時而淺笑,時而高歌,時而動若脫兔,時而靜如處子,時而講道理,時而發脾氣。
五常又明白了一個道理:你馴服不了一個女人,就像你無法馴服大海一樣一樣滴,因為你家客廳裡,麼有草原。
草原可以縱馬馳騁,既然無法馴服她,就跟在身後順從她。
怎麼順從她呢≈≈一把抱起來,嗖,背在了身後。
除了自家妹妹,五常中學時期就曾背過小姑娘,他第一個背的姑娘,是他的初中同學,柔弱恬靜的:陳曉靜。
初一的時候,五常和陳曉靜分在一個班級,曉靜文靜柔弱,五常看起來也是斯文柔弱,直到兩人上體育課:
五常在單杠上做引體向上,一口氣做了二十多個。
單掌前空翻,雙掌前空翻,單腿後空翻,雙腿後空翻,體育老師都驚呆了。
曉靜覺得五常瘦弱的身板:
隱藏著一種深不可測兼且迷人至極的巨大能量!
三個小夥伴午休,偷偷去學校旁小河邊看風景,小路難走,還有幾條河溝,五常背著曉靜,後邊跟著同班同學王波,五常喊他王三皮。
五常和三皮在河裡摸魚,曉靜坐在河邊拄下巴瞧風景。
五常是班長,曉靜是學委,這屬於午休團夥開小差。
很快,三人就被班主任盯上了,有一次被抓了現行。
那時候的班主任,絕對可以打孩子,學生家長還挺支持,打唄,班主任瞅瞅五常,再瞅瞅曉靜,情勢極為焦灼,這特喵的下不了腳啊≈≈
曉靜是個女生,五常是班長,都屬於愛將,班主任隻能踹向了王三皮,十二歲的屠魚少年,被班主任一腳踹倒在了河邊青草之中。
曉靜偷偷瞄向了五常,五常趕緊調皮地眨了一下左眼。
你眨什麼左眼,五常你小子應該眨右眼,眨左眼正好被班主任瞧了個清楚,班主任還沒踹夠呢,這一看見五常眨眼,哇地一聲喊:
張五常,你個小混蛋,你趕緊把陳曉靜背回教室!
你要是明白了背姑娘這個道理,就可以去做個船員了。
輪機專業的實操課,針對性極強,除了必須操作的主輔機,還有自動化電站,鉗工,焊工這些技能專業。
船舶,相當於一座小型工廠,而且,像麻雀一樣,是個五臟俱全的小型工廠,係統化程度極高,設計的項目也極為複雜,不但需要機械知識,還需要電器知識,自動化控製,自動化電站,以及相應的工程及人員資源管理知識。
很多人隻知道船員工資高,又能遊山玩水,見識世界各地的風土人情,其實,那是個誤區,他們沒看到船員背後付出的心血與汗水,每一口糧食,都來之不易。
不過,也確實能見識到世界各地迥然不同的風土人情。
後來五常去過東帝汶,就見識了當地的吃人族,聽他們說起了人體最好吃的部分,他們這是宗教信仰衝突。
東帝汶當地,駐紮有我們中國的藍盔國際維和部隊。
在知識的海洋裡麵徜徉,吸取知識裡麵的養分,充實自己,武裝自己,五常最喜歡的實操課,就是電焊。
教電焊的老師傅是個青島鑄機退役的八級女焊工,八級焊工已經是焊工的最頂級了,相當於現在的鋼琴十級。
五常的電焊老師穿的樸素整潔,見了麵先打招呼。
五常燒電焊的時候,能通過護眼罩黑色鏡片看到焊條鐵水流動的形態,繼而看到鐵水與焊體交融在一起,隨著鐵水的流動,焊縫被鐵水充盈,一條焊接帶緩緩形成。
等焊渣凝固,敲掉焊渣,一條優美的焊帶呈現在了眼前。
五常特彆的感歎:我的個姥姥≈≈多麼美妙呀。
簡直就像姥姥當年油燈下補衣服一樣,穿針引線,將一個破洞縫補的天衣無縫,小時候,五常就覺得,姥姥縫補衣裳,特像在創作一幅油畫,那時候他還不懂啥叫藝術品。
如今也沒人穿補丁衣服了,針線活估計要失傳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故意在腿上剪個破洞,特彆是年輕女孩子,你想露腿給五常看,你穿個裙子不好麼?
當然,五常曾見過天底下最雪白的長腿。
退回多少年以前,不會針線活的女孩兒都尋不到婆家,估計就像崴了腳的嶗山張小梅一樣,小梅也會針線活。
時代在進步,科技在發展,如今的孩子會玩智能手機。
五常電焊燒的好,很快成了電焊女師傅的得意門生。
五常最高峰的時候,能用普通焊機,焊出優美的魚鱗焊。
現在的氬弧焊,二氧化碳保護焊,想焊出魚鱗紋,不成問題,但用普通老式焊機焊出來,不太容易。
五常對機械的癡迷,很快在實操課體現出來。
拆裝主輔機也是五常的強項,其時,學校有一台報廢的瓦錫蘭Wartsila主機,據說是某個單位贈送來的教學禮物。
五常能帶著同學把它大卸八塊,滿地的零部件,然後再分毫不差地完美組裝起來,這可是一門手藝。
村裡那台老195拖拉機已經趴窩了好幾年,五常放寒假的時候回了村,換油頭,換柱塞,換活塞環,一個人搗鼓了兩天,那台拖拉機突突突冒起了熟悉的黑煙。
村長八斤大爺緊緊握著五常的手,激動地說:
五常啊,你是真厲害!村裡早就換了新拖拉機了。
五常的臉頰上一片油跡,額頭汗珠淋漓,手裡還抓著兩把扳手,望著八斤老村長哪熱切的眼神,緩緩說道:
大爺,為什麼不早說?≈≈
這台195拖拉機也太費油了,村裡早就不用了,現在往城裡送人,都是花錢雇傭鎮上殯儀館的麵包車。
航海學院每年的寒假,放的時間特彆長,威海號稱雪窩,每年的雪,都下得特彆的大,山區的雪,那就更大。
大二這一年的雪,果然很大,刷刷刷連著下了兩天兩夜。
冬天的夜裡,躺在暖暖的被窩中,聽著雪花刷刷落地的聲音,那絕對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五常從小就特彆喜歡下雪,還認真研究過雪花的形狀,得出了一個驚人結論:
和指紋差不多,沒有兩片雪花是一模一樣滴。
不用說,勇闖天涯的那一朵小雪花,絕對是獨一無二的,是絕無僅有的,是普天下唯一的一朵,小雪花。
五常特彆渴望,自己也是那一朵≈≈小雪花。
大雪下的稀裡嘩啦,下著雪呐,曉靜從山上跑下來看五常,五常妹妹也放寒假,五常帶著曉靜和妹妹在院子裡研究小雪花,曉靜直直伸著一隻藕白的左手手掌,掌心向上:
雪花落在她掌心,融化的特彆快,但是雪花的形狀,還是能瞧得清清楚楚,確實≈≈
沒有兩片雪花一模一樣!
五常媽媽特彆喜歡曉靜,過年備的年貨都拿了出來,做給小丫頭吃,這個首都高校的大一女生,出落的亭亭玉立,媽媽私底下跟五常說過:你娶這麼個媳婦,媽就滿意了。
標杆呀,模板啊,初中到高中,五常媽媽算是眼瞅著曉靜長大,你想想,從12歲到18歲,五常家裡,她來逛了無數次。
用五常的話說:黏人小尾巴啊,甩不掉呀≈≈
曉靜的黏人,是一種不分青紅皂白的黏,502膠水一般。
初中一年級和二年級的時候,曉靜算是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但到了初三期中的時候,小姑娘身材長開了:
窈窕如河邊之柳,花容月貌,亭亭玉立,婀娜生姿,嬌豔欲滴。
並沒有什麼卵用,還是屁顛屁顛跟在五常屁股後邊,五常去哪兒,曉靜就去哪兒,五常和王波勤工儉學,禮拜天上山抓蠍子,曉靜也要跟著,蠍子≈≈就是著名的東亞鉗蠍。
東亞鉗蠍,又稱東亞全蠍,體長4-6厘米,有四對步足和一對蟹鉗一樣的螯肢,身後拖著一條竹節狀的尾巴。
東亞鉗蠍生氣的時候,它翹尾舉刺的模樣,曉靜說:
哇≈≈好可愛呀!皮臉常,這玩意兒怎麼抓呀?
蠍子晝伏夜出,很多都棲息在山坳間的小石片下麵。
五常教她用筷子夾,一定要避開蠍子的尾刺,蠍子的尾刺有毒液,可惜,五常拿筷子的姿勢,非常笨拙,還沒教會徒弟呢,自己不小心先被一隻蠍子蟄到了右手大拇指。
東亞鉗蠍的毒性不算太大,主要的治療方法:忍!
毒液會沿著拇指上行,不大一會兒,五常一條胳膊的筋都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