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的還是上次給楊廠長傳話的那個。
說楊廠長有急事讓他趕緊過去一趟。
彆的人還以為是有什麼重大任務。
可是趙愛民心裡清楚是怎麼回事。
恐怕和李副廠長脫不了關係。
這次自己也要挨瓜落了。
一到門口。
就看見楊廠長臉色陰沉的坐在椅子上。
敲了敲門。
趙愛民往裡麵走去。
“把門關上。”
楊廠長看了他一眼。
把門關好了。
趙愛民坐在他對麵。
從兜裡摸出一支煙遞給他。
“廠長,出啥事了?”
“你問我?”
抽了一口煙。
楊廠長把笑意憋了回去。
“愛民,你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啊。”
那天趙愛民來找他參加婚禮。
給了他兩條路。
一條路是跟李副廠長一起去。
大家高高興興的吃頓飯,喝頓酒。
一條路是說自己有事。
沒辦法過去。
他趙愛民給自己送一份大禮。
當時楊廠長還懷疑趙愛民是不是早就李副廠長勾搭到一起了。
現在看來。
人家這是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
要是李副廠長當眾耍流氓那天楊廠長也在的話。
不管怎麼樣。
他都沒有辦法置身事外。
他既然當了這個領導。
下麵的人犯了錯誤。
他這個領導就有責任。
人家偉人還發文自省呢。
更不要說。
這件事情他可是得了不少的好處。
昨天和大領導喝酒的時候。
人家還說“趙愛民真的是他的福星。”
“這不是好事兒嗎?”
“我這人也沒啥理想。”
“就是想守著自己家的這一畝三分地。”
“為國家奉獻出屬於自己的一份力量。”
聽見他這麼說。
楊廠長笑了。
“還你自己家。”
“這軋鋼廠是國家的。”
“可不是你自家的。”
趙愛民抽了一口煙。
不急不慢的開口。
“現在是人民當家作主。”
“人們就是國家的主人。”
“那怎麼就不是我自家的了?”
“我為自己家創造財富,我樂意。”
趙愛民把腦袋一甩。
不屑的說道。
頗有一種中二青年的感覺。
看見他這個樣子。
楊廠長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你呀你呀……”
這玩笑開完了。
也該說說李副廠長這事了。
人是涼了。
不過命確保住了。
聽說他後麵的人費了不小的力氣。
不能讓那些選擇跟著他的人失望。
怎麼說都要留下一條性命。
可是要在裡麵呆多長時間。
那就不知道了。
至於趙愛民。
通報全廠。
罰薪十五天。
趙愛民清楚。
自己敢給李副廠長下料。
自己就肯定會吃瓜落。
為什麼?
這酒席是誰擺的?
李副廠長是誰請過去的?
為什麼犯了錯誤。
是誰敬的他酒?
在哪裡出事的?
誰張羅的?
這種種原因加在一起。
最後都隻有一個結論。
趙愛民。
對。
他是好心。
自己結婚了。
高興。
擺十幾桌沒問題。
拿了獎勵。
不忘記工友們給的幫助。
想請客吃飯慶祝一下。
也沒問題。
這人心裡麵裝著大家夥。
有團隊意識。
這是好事。
可是。
在他舉辦的宴會裡發生這麼惡劣的事情。
他能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肯定不能。
這事兒,就和出車禍是一個道理。
有人闖紅燈。
正好撞你車上了。
人出事了。
你有責任嗎?
按照法律來說。
這件事情和你無關。
可是社會都同情弱者。
你多少要承擔點責任。
趙愛民就屬於這種情況。
那給李副廠長下的東西是從哪裡得來的。
當然是簽到得來的。
簽到獎勵給的東西可不是都能見人的。
還有一些不能見光的東西。
“我接受領導的批評和處罰。”
趙愛民絲毫沒有想要反駁的意思。
不就是通報批評。
外加少拿半個月工資嗎。
我可是為了你楊廠長辦事的。
你還不得通過彆的渠道補給我啊。
總不能看著我被處罰。
您一點兒表示都沒有吧。
那樣多傷同誌的心啊。
看見趙愛民笑了一臉的雞賊。
楊廠長也跟著笑了。
“你呀你呀。”
“下個星期。”
“跟我一起去一趟大領導家裡。”
楊廠長把話說開了。
趙愛民現在已經給大領導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不僅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人家還要親自見他一麵。
和他吃頓飯。
好好的聊一聊。
聽見這話。
趙愛民笑了。
領導家裡應該有不少好東西吧。
彆的趙愛民倒是不稀罕。
現在就想要一台電視機。
這個年代的電視機那可是一票難求。
就連領導家裡都不一定能有。
沒有電視機。